“是他?他怎麼來了?”我見到那個老者時候,不由得吃了一驚。
我和姒瑋琪一見那蹲在古樹邊上的老者,心頭立刻掠過一抹不祥的陰雲。此前有隻深山老林裡的猞猁,此刻出現了一個人,絕對是足夠驚愕的一件事情。這葬龍坑本是禹王埋龍骨的墓場,裡麵哪裡會有什麼老者,看他嘬著兩腮擠眉弄眼,滿頭白發蒼蒼,實已到了風燭殘年,說是一個僵屍倒是尤為神似。
“他是誰啊?”陳梓玥不解道。
“冶重慶!”我回答道。
我的話音未落,突然之際,姒瑋琪右臂一抖,三柄早巳扣在掌中的飛刀送出,金刃嗚嗚破風,直射向那個詭異古怪的老者。
我見姒瑋琪突然出手,正自納罕之時,著急問道“琪姐,你這是為何?冶重慶他……”
原來那蹲在樹旁的老者,便是大名鼎鼎的學界泰鬥,冶和平的父親冶重慶。隻見他形容枯槁,皮膚乾癟皺褶,須眉都已白如霜雪,看起來足有上百歲之壽,便用大氣吹他一口,恐怕就會油儘燈枯死在當場。
可我循著姒瑋琪的手看去,那飛刀卻並非直取冶重慶去的,反而是射向了他的身側,在那隱匿的黑暗中,似乎還另有什麼東西。
冶重慶似乎是受到了十分巨大的驚嚇,全身顫抖,掙紮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由於身體衰老朽邁,口裡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癟著兩腮好不容易張開,隻見牙床上的牙齒全都掉落了,張開嘴還沒等說出話,反倒先吐出幾顆老化的牙齒來。
我與姒瑋琪二人心中又驚又疑,也吃不準這裡到底有什麼玄機,當下不敢大意,又緩緩走近半步,離得冶重慶兩三尺遠,一邊問“冶老?您怎會變成這副模樣?”一邊環顧左右,暗中提防。
那冶重慶卻隻見到有人來扶,還以為
自己有救了,激動之餘,老化的心臟氣管似乎都已不堪重負,拉風箱般地喘成一團。隨著幾聲沙啞的咳嗽聲,他頭上白發紛紛脫落,臉上皺紋越來越多,麵目都已不可辨認,似是又老了幾十歲,隻剩下一具枯朽的皮囊在此了。
陳梓玥憐憫他一把年紀了還橫遭劫難,當即就伸手過去攙扶於他,可旁邊的姒瑋琪卻隱隱有一種直覺,覺得事有蹊蹺。此時用夜鷹般的敏銳目光,向四周一掃,隻見冶重慶蹲著的姿勢好生怪異,身後似乎藏著什麼東西,剛剛那飛刀射出之際,已經被黑暗所吞噬,根本不確定是否射中目標,如今一看,很有可能那東西已經躲在了冶重慶身後。
姒瑋琪擔心有失,忙對陳梓玥道“彆動他!”
但這聲示警卻已晚了,就見冶重慶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對閃爍如燭的目光,腋下探出一隻手爪,快如閃電般地扣向陳梓玥手腕。
陳梓玥花容失色,驚呼一聲“啊”,急忙鬆開冶重慶的胳膊,縮手閃避。她畢竟是要繼承蘇幕遮衣缽的人,經過一番磨礪,已經大有長進,雖是臨危生懼,心神卻是不亂,躲得也算及時,在間不容發之際躲過了那隻怪手。
“小心!”我急忙一把將陳梓玥拉住。
不料那隱藏的怪手竟然又生出一股怪力,推著冶重慶朝林坤直撲而來,奇快如風,再也無可躲避。這時我已經看得清清楚楚,原來緊貼在冶重慶背後的是一身披黑色絨毛,目光炯炯的妖獸,那一雙怪手也同樣是覆蓋著毛發,通體黑色,如同一隻巨大的黑貓。
“你妹的,這是什麼東西!”我趕緊將陳梓玥送了出去,此時,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硬受那妖獸的一擊。
可那妖獸似乎並非尋常妖物,十分異常。尋常的妖物雖然也會撲擊生人,但是還做不到如邪祟一般吸食活人陽髓,冶重慶現在身體迅速老化,正是因為陽髓被吸取所致。
不過此時情況危急,根本容不得他仔細思量,他手上扣著飛刀,隻待那妖獸接近時候近身肉搏。但是,姒瑋琪立即身子一晃,直如一縷煙飄在洞中,不等那妖獸接近我,就已趕到近前,借著一衝之力,從側麵合身將它撲倒,連同衰老不堪的冶重慶一同滾在地上。
姒瑋琪的身手自然是不容小覷,她這—撲之勢,如猛虎撲羊,淩厲之極,著地一滾,已鎖住了那妖獸的手臂,解脫了被纏住不放的我。
“沒事吧?”
“沒事!”
我站起身來,隻見那妖獸已經一溜煙似的滾到遠處,而那冶重慶,此時正拖著老邁不堪的軀體,呼哧哧上氣不接下氣,終究是撿了條命回來。
然而,那妖獸雖然被姒瑋琪一招製住,但卻依舊有活動的能力,姒瑋琪全力壓製,已經額頭見汗,也如蚍蜉撼樹般動它不得。
“林坤,快,我快製不住它了,趕緊走!”
姒瑋琪話音未落,倏然,那妖獸已經全身一震,竟然甩開了姒瑋琪,轉頭張口,朝著我吐出一陣黑慘慘的陰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