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為古怪的是,這些人俑並不是整齊地排列在宮門前的台階上,它們姿勢各異,或追逐、或奔襲,或劈砍、或欲刺,都麵前著同一個方向,似乎正在追殺敵人。
我凝神打量了一番,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如果把眼前的場景當作電影畫麵的話,看起來似乎就是這群人俑在追殺敵人時,被強製按下了暫停鍵,於是全部都僵硬在最後動作的瞬間。
我爬上最下層的台階,走到最前麵的那個人俑麵前,轉身再看去,整個情景赫然明朗起來,所有的人俑,都是衝著我現在身處的這個位置來的。
再看它們附近四處倒伏,一片狼藉的石雕石刻,事情已經非常明顯了,這裡曾經發生一場激烈的打鬥,更為要命的是,這些手持兵器身披戰甲的人俑,也不是單純的擺設,它們是會動的。
這個想法讓我背後冷汗直冒。
是什麼人,曾經在這裡與這些人俑交手?這些人傭又為什麼突然像被按了暫停鍵一般動彈不得?我環顧四周,希冀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很快就有了收獲,在平台角落一個倒伏的石柱後麵,我看到一小截露出來的白骨。
這顯然是外來者的屍體,我快步繞過石柱,看到一具屍骸背靠著石柱,身上還掛著幾片還沒徹底腐朽的破布,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年。
白骨的身邊有一些暗紅色的圖案,上麵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看不太清楚,我走到白骨前蹲下,伸手拂開灰塵。
暗紅色的圖案露出真容,似乎是白骨生前留下的血書,它們和之前在豎棺上看到的銘文同出一脈,說明這名來曆不清的死者一樣來自兩千多年前,是和墓主人同時期的人物。
隻是我一樣隻能辨認出幾個同秦篆較接近的文字,其餘的大部分文字,隻能看著它們乾瞪眼。
一無所獲,我失望地站起身來,白骨忽然嘩啦一下散落一地。
回頭一看,原來是我的手臂無意間扯動到屍骸上的破布,與此同時,一個小小的銅盒從白骨中滾落下來,在我的腳邊停住了。
撿起銅盒,我看到這上麵掛著一把小鎖,不過鎖身已經鏽得不成樣子,我輕輕一扯,就把掛鎖拉開了。
正要打開銅盒,看看裡麵裝了什麼的時候,一個讓我最為頭疼的狀況再次發生了。
那個古怪的該死聲音再一次響起,在空曠的空地上來回傳蕩,有過前兩次經驗,用腳趾頭想,我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來不及查看銅盒裡的東西,我把它往懷裡一塞,一轉身就向平台下衝過去。
“鐺!”
一道寒光從我上一刻站著的地方劃過,砍了一片空氣,猛然劈在白骨旁的石柱上,發出一個讓人牙酸的撞擊聲。
我回頭一看,最前麵的那名盔甲人俑,已經收回了劈在石柱上的長戟,大步上前,揚起長戟,向著我的後心猛地刺來。
而在它身後,近百具盔甲人俑緊隨其後!
“我滅了你全家祖宗十八代!”麵對這種狀況,我隻能在心裡狂罵一句,撒開腳丫子,向著崖壁的一側亡命狂奔。
來的方向是那條該死的水道,我可沒興趣再去體驗一下,更何況就算過了水道,還有兩隻千年女屍在那頭等著我。隻能寄希望與崖壁方向,有沒有什麼出口或是可以躲避的地方。
近百具盔甲人俑,我實在是想不出可以對付的方法,逃命是唯一的選擇。
幾十米的距離轉瞬即至,之前還看不真切的崖壁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而我的心也隨之沉落到了穀底。
在我視力所及的範圍之內,赫然是一片光禿禿的崖壁,彆說出口,連個能讓我攀爬的藤枝蔓條都沒有。
前無出路,後有追兵,情況實在是糟糕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我斜刺裡一個加速,不再直對崖壁,以一個三十多度的斜角,拚命地向崖壁衝過去,身後,是黑壓壓一片盔甲人俑。
最後的幾步距離,我一個助跑,一腳踩在崖壁上,整個人騰空躍起,在空中完成了一個轉身。
幾乎就在同時,長戟帶著一股勁風,從我身下橫掃而過。緊追身後的盔甲人俑,已經追了上來!
踩在崖壁上的腳用力一蹬,我在半空中的身子向前騰空飛起,飛出去一米多遠,到了最當先的那個人俑頭上。
不等它抬戟朝我揮來,我一隻腳猛地踩在人俑持戟的胳膊上,把它踩得一滯,與此同時,我收回剛才蹬向崖壁的另一隻腳,狠狠地踢在那具人俑的麵甲上。
人俑被我挾著整個身體重量的一腳飛踢,狠狠地向後踢出去半米多,帶倒了跟在它身後的三四具人俑,頓時造成了一個小小的混亂。
而我也借著這股力道,向著反方向躍出去兩三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