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好,對了,丹增找到了嗎?”
次旺叔搖頭,問道“他沒回來?”
任永海臉色一暗,說“他沒回來,但是,我覺得他已經回來過了。”
任永海這話說得我們全都蒙了,我立即問道“這什麼意思?”
強巴搶前一步搭話“不不不,丹增真的回來過,隻是我們沒看見,他的人,他的貨”
我一聽這話,立馬環視了一下營地,居然到處都看不見丹增那兩個夥計。我朝任永海看去,他搖頭,一旁的洛桑憋紅了臉,說道“你們走丟了之後,德陽拉姆說要去找。我們幾個守在營地裡頭,一步也沒敢挪。可是天快亮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片大霧,伸手不見五指。我們連對麵人的臉都看不清,後來霧一散就發現鍋頭,你罰我吧!”
說完,洛桑就跪了下去,次旺叔看都不看一眼,邁開了牛步,沉聲向堆貨的帳篷走去,沿途的夥計無一不低下了腦袋,生怕惹了他。
我追上次旺叔的步子,跟著他到了帳篷門口,還是昨天晚上那一張巨大的防水布,隻是帳篷上的門簾已經打開,不用入內就能看清裡頭的光景——光禿禿的帳篷,空無一物。
我快步上前,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先還堆滿了貨箱的帳篷此刻空曠得可怕,地上還留有貨箱的痕跡。
“這是有古怪,整整九口大箱就這麼一夜之間忽然沒了,實在是匪夷所思。”我掉頭看次旺叔,他此刻屏住了呼吸,兩隻眼睛瞪得像牛蛙一樣,臉色忽紅忽白,身形一晃居然要倒。
我連忙扶住他,“次旺叔,你沒事吧,找些水來。”
“我沒事,沒事。”次旺叔擺了擺手,聲音仿佛老去了許多。
他蹲坐在地上久久沒有發話。
我轉頭問德陽拉姆,“次旺叔這是怎麼了?”
德陽拉姆將我拉到一邊低聲說道“茶馬古道上的馬幫自古以信譽為榮。對他們來說,丟了貨比掉了腦袋還慘”
說完,她對洛桑問道“你再想想,丹增回來過沒有?”
“一場大霧,伸手不見五指,彆說丹增回來了,就算他全家都回來,我們也不可能看見。一切都隻是我們的判斷,否則還有誰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出現,又偏偏劫了他那幾口箱子!”
“這麼說來,其實你們啥也沒看到?”
任永海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如此,一切都是我們自己的判斷而已。”
“都彆說了!”次旺叔忽然發話道。
任永海和我同時看了看次旺叔,他此刻已經初步冷靜了下來,一麵命人收拾家夥,一麵差人先行去黑雲寨裡打招呼。
“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去了?”
次旺叔搖搖頭,說道“沒辦法了,我們現在人困馬乏必須要先進寨子裡做一些補給,而且剛才我們擅闖了禁地,總得給人賠不是。哎,這事鬨得太突然了。他媽的,黴到奶奶家了。”
強巴給次旺叔上了一杯水。德陽拉姆安慰他說“丹增對此地並不熟悉,而且又瘋瘋癲癲的。我看他即便提了貨也是亂轉。咱們抓緊時間去寨子裡探聽一下情況再出發也不遲。何況,鍋頭你一夜沒睡,不好好吃兩口肉,叫我們怎麼放心?”
我讓任永海去收拾我們的行李,然後來到了丹增失蹤前睡的帳篷,想從中找尋一點兒線索。
怪事接二連三地發生,又都是一些常理不可解釋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事出有因,我幾乎要懷疑這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刻意安排的。
丹增的帳篷外,還有昨夜特意升的篝火,此刻已經燃儘,隻剩一些灰白的木炭和岩石。我掀起門簾子低頭鑽進帳篷,裡頭與昨夜無異。地上鋪著行軍毯,丹增的軍大衣散落在一旁。
強巴跟了進來,說“鍋頭讓拆帳篷,那個丹增真是一掃把星,依俺看這帳篷甭要了,一把火燒了乾淨。林大哥,這裡頭有啥值錢的東西嗎?”
“我懷疑丹增是裝瘋的。”
“為啥?”
“你看丹增隨身攜帶的小腰包,在他倉促逃跑之後也失去了蹤跡,哪個瘋子跑路的時候還記得帶隨身物品?”
強巴睜大了眼睛,說道“哎,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這樣。”
可我回憶了一下他當時的瘋樣,實在可怕,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是裝的。
強巴撿起一件皮大衣問我要不要。我看了看料子,就對他說“這可是真皮的,一看就價值不菲,不拿白不拿,日後他要是回來了,再還也不遲,衣服你先拿去穿吧!”
強巴點點頭,將衣服套了起來“嗬嗬,真暖和。”
說著將手插進了口袋,強巴愣了一下,然後緩緩地將手從衣兜裡伸了出來“林大哥,口袋裡頭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