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契約人有禁戒,自然不懼怕邪物,但即便如此,我心中也是一陣發虛,而且是由內而外的。
如果說在峽穀那邊是刺骨的寒冷,踏上這鬼蕩就會感覺到一股直衝心肺的陰冷。沒有原因,就是不想再向前踏進一步,這是發至內心深處的。
姒瑋琪閉目不言,在地上撿起幾塊碎冰,擺起了九宮格。隻見姒瑋琪手上冰塊來回挪動,最後將那些冰塊用手輕輕撥散,起身就要向前行去。
我一路小跑追上去,疑惑的問道“琪姐,你這是做什麼?”
姒瑋琪沒有答話,繼續自顧自的走著,我又問道“到底怎麼了?”
姒瑋琪停下了腳步,轉身對我說道“噓!”
我剛想說的話,被強行咽了回去。
夜色濃重,我一路走一路環顧四周。姒瑋琪一直沒有說話,隻是悶頭走著,我看不清四周的景象,隻知道腳下都是尖銳的黑石,一縷縷荒草從碎
石中拔出,陰風刮過一陣亂擺,好一個鬼蕩,鬼蕩之名名副其實。
我越走心越寒,外麵剛剛下過一場大雪,可這裡麵的地麵卻往外冒著騰騰熱氣,風吹不散,像是火山底下冒出來的一般。
夜裡行進目力本身就有限,再加之濃重的霧氣,當真是伸手不見五指。
說是活火山的蒸汽,可自己都不能說服自己,這裡那裡能夠看見有火山呀,周圍都是一層又一層的濃霧,完全被濃霧所包裹,伸手不見五指也不為過的。
身處濃霧當中,周圍不時有黑影緩緩飄過,腳下也都是散發著腐臭的屍體,看衣著裝飾就知道大多數都是北朝鮮遠道而來的。
看著這些橫死之人,有辛酸,但更多的則是發自內心的惡寒,姒瑋琪看我緊張的樣子,沒做什麼反應,隻是告訴我不要回頭,不要多說話。
我倒是沒想過什麼後果,隻想早些穿過這邪門的鬼蕩。就在這時,我猛然間聽到野狗長號一聲,心裡打起了鼓,這一路走來都靜的出奇,除了腳踩碎石的聲音,就剩下高頻率的心跳聲,啥時候跑出來一隻野狗。
“是不是那幾隻狼崽子又攆來了?”雖然知道有大峽穀那道屏障,但狼性狡猾歹毒,誰知道它們會不會“吹”那黃泉燈,吹黃泉燈可不是鬨著玩的,這事可大可小。
姒瑋琪沒有答話,卻停下了腳步,眼神直直的盯著前方,語氣平靜的對我說道“林坤,你試著看看,哪些‘窮奇’不知遁在何方?”
“啊?”我聽到窮奇二字立刻麻了爪,“琪姐,你這不是難為我嗎,你都看不到,我怎麼看得到?”
姒瑋琪搖了搖頭,說道“我看不到,不代表你看不到,記住,有時候,看東西,未必是靠眼睛。”
我不是傻子,這種玄乎的話,多半是有內涵的,不靠眼睛,應該靠什麼?心。這是一個本能會領悟的答案。於是,我閉上眼睛,開始用心去感受這外界的變化。
說句實話,我並不相信自己能夠靠自己的感覺去找到所謂的窮奇,但是姒瑋琪這麼說,肯定有用意。
古代戰場的俘虜,是沒有什麼優待政策的,往往放下武器麵臨的是比戰死沙場還要屈辱的對待。曆史上,坑殺俘虜的案例也不再少數。屍體就堆在那,野狗野貓把那些屍體視為珍寶,偷偷跑出來的狼母豬也會去湊個熱鬨,有些就地解決,有些則會拖進巢穴中再吃,可吃過死人的牲畜野獸都會雙目赤紅,性情暴虐,土豹子都打不過肥膘亂顫吃過死人的家豬。
“琪姐,我看不到啊。”我儘力了,隻能睜開眼,表示無奈。
姒瑋琪搖了搖頭,對我說道“你冥想即可。”
“冥想?”我不知道姒瑋琪到底什麼用意,但也不敢耽擱,就要閉目冥想,可怎麼也平複不了恐懼的心情。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