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兒出生在北海。
母親在他出生後就死了。
她是喝著母羊的奶長大的,父親便叫她羊兒。
至於姓……
父親說在北海已經不重要了。
他們恐怕這輩子,都回不到那片溫暖的土地上。
族裡的人,都來自那片溫暖的土地,被胡人掠奪、奴役、流放、逃亡至此。
族裡人的姓都不一樣。
但這並不影響他們是同族,會在一起抱團取暖,努力在這寒冷的北海邊生存下去。
這幾日。
她見到了這群奇奇怪怪的人,跟族裡的人一樣,都來自那片溫暖的土地。
不同的是,族裡人說的那片土地,隻流傳於口口相傳的記憶中。
誰都不曾親自見過。
“他們在對朱將軍做什麼?”
羊兒問著那名叫做周濤的人,似乎是這群人的首領。
可周濤說。
躺著的朱烈才是他們的首領。
他們叫首領,似乎叫將軍。
而首領的首領,似乎叫遼王。
遼王……
那是一個從未聽過,十分奇怪的名字。
但從周濤那仰慕的眼神中,羊兒覺得那一定是個無比強壯的人。
比醜陋的朱烈將軍還要強壯,高大的如同鬼神!
唯有鬼神般的遼王,才能讓這群阿爹說十分強大的遼人如此崇拜吧。
隻是周濤說。
他們的遼王很英俊。
英俊又是什麼詞?難以理解。
好在羊兒懂了,什麼叫做王。
就是草原上的可汗,那些最強大,最睿智,所有人都要聽他話的可汗。
隻是周濤說。
遼王比可汗強大的多的多。
羊兒覺得那就一定是無所不能的鬼神了。
無法理解。
“在治病。”
“他們看起來不像是巫醫,也不需要舞蹈。”
羊兒無比疑惑。
“也沒有調配那些難聞的草藥。”
周濤搖了搖頭。
“你們除了記得是慶人,連大夫都不知道了嗎?”
這個慶人。
指的是曾經生活在大慶土地上的同胞。
周濤已認同這個北海部落是慶人遺民。
他們的祖先就被北胡人掠走奴役,甚至被流放到北海。
隻能說他們的祖先是幸運的。
至少沒有被直接殺死。
當然,北胡人也沒想到這些人都到了北海,竟然還有餘力去繁衍生息。
羊兒感慨朱烈將軍的生命頑強。
這群北海慶人,生命力何嘗又不是頑強。
“大夫……”
羊兒抓著衣服,這又是一個她無法理解的詞彙。
北海長久的放牧生活,已經摧毀了他們的文明。
一切繁榮的點綴,在生存麵前都要讓路。
瞧著羊兒著急的樣子,周濤笑了笑。
“放心吧,朱烈將軍會被救醒的。”
“也會帶你們回遼地。”
得到這個答複,羊兒拍著胸脯,長長出了一口氣。
“能將我的羊全都帶走嗎?”
“回遼地,遼王會賜予你們更多的羊。”
周濤對這裡的北海人很有好感。
若非是這些人。
不單單是朱烈將軍,還有那群受傷的弟兄也未必能好的這麼快。
這群淳樸的北海慶人,著實幫了他們很大的忙。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他們會幫助北海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帶他們回大慶。
遼地更需要人口。
雖說這裡隻有一百多人,也就相當於一個村子。
隻是周濤的回答,羊兒卻並不滿意。
“我的羊都是我養大的,我舍不得離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