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王春峰緩緩上前準備安慰一番小男孩之際,當他見到對方那眼神的時候,不由得心頭猛然一驚,那瞬間,他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牽引,深入了小男孩那雙布滿塵埃與不屈的眼眸之中。那眼神,不僅僅充斥著憤怒與愁怨的交織,更是讓人感覺有一種長期被霸淩和欺辱的那未及言說的苦難史詩。仿佛在訴說著一個遠超其年齡所能承載的人生故事,每一次眨眼都像是一根閃爍著寒芒的鋼針,無聲地刺激著王春峰的心房,讓他不由得呆滯當場。腦海中不斷回想著小時候被小痞子們欺負的場景,儘管王春峰也是個不吃虧的人,可總歸是雙拳難敵四手,在他身邊沒人,一個人的時候,就要狠狠地被人群毆一頓。也就是後來有一次他拿著鋼筆直接捅進其中一個人大腿裡之後才徹底將那夥人嚇住,沒人再敢欺負他。當然了,也就是因為那時候小,那要是放到後來長大了誰還打架呀,若是發生衝突那就一句話“你動我試試”?畢竟一拳三十萬的代價沒幾個人能承受的起。那還是在王春峰他之前的單位裡,有一個年輕人覺得自己牛逼哄哄的,有一次跟一個上歲數的臨時工發生了衝突,結果一拳上去把人家鼻梁骨砸斷了,後來賠了人家三十萬才結束。那時候王春峰一個月才掙一千塊錢左右。
當王春峰走近後才發現,此時小男孩的身上雖然穿著衣服,卻掩不住手掌和臉頰那些新舊交織的傷痕,它們像是無聲的證據,記錄著無數次心酸和痛苦的曆史。同時,王春峰也注意到小男孩的手指關節異常粗大,那應該是長期勞作或是自我保護中無數次握緊拳頭留下的痕跡。他的臉上,除了剛才的新增的汙漬和傷痕外,還有更多早已乾涸的痕跡,每一道都像是無聲的淚水,衝刷著童年的歡笑,在他幼小的心靈中留下了無儘的陰霾,讓人看的一陣揪心。
之後,就見小男孩艱難地站起身,目光中沒有一絲求助的意味,隻有深深的戒備。他緩緩轉過身,背對著王春峰,望向遠方那片陽光明媚的天空,那裡似乎有著他唯一能夠堅持的理想和心靈的慰籍。王春峰也能夠感受到,這孩子的心中埋藏著大量的心事,曾經或許也有過溫暖的陽光和歡笑,但如今,可能隻剩下無儘的黑暗與痛苦,說來還是命運不公,人心難測。天道淪喪啊。
王春峰緩緩走上前,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且堅定問道“小家夥,你叫什麼名字?可以告訴我你經曆了什麼嗎”?
小男孩聽後的身體微微一顫,卻沒有回頭,而是直接向著遠處跑去,離開了此地。
不一會,二女來到近前,看王春峰模樣,開口說道“卿客是在擔憂那孩子麼,那群孩子向來都是這樣的,不用太過憂慮。更何況小孩打打鬨鬨也是正常,沒什麼事的”。
王春峰聽後,卻是有些無語,可能有些事情在大人眼中確實很微不足道,甚至連關心一下的覺得沒有必要,就像眼前這件事,或許在大多數人看來這就是小孩們鬨個矛盾而已,可這件事會不會在孩子心裡留下一輩子的陰影卻是無人關心,就像王春峰小時候他母親總是說他小孩子家的哪有什麼心啊,今天的事明天就忘了,吃頓好的,睡個好覺明天啥事也沒有。
隨後,就聽他有些不解的問道“向來如此?他們為何要欺負這小男孩?還如此排斥他”。
緊接著,就聽左邊丫頭講述道“說起來這孩子也可憐,自幼便沒有爹娘,孤苦伶仃的。剛開始的時候村裡人見他可憐,便時不時的接濟他一下。可時間長了,大家也不願意一輩子養著這樣一個外人。更何況這小家夥從小就性格孤僻,並不討喜,他在這村中唯一的朋友可能就是那條黑狗了。後來他為了能有口吃的,便在平時幫助彆人家做一些雜事來換取糧食。而他對於這群孩子們總是欺負黑狗自然不滿,所以之前也跟其他的孩子們打過架,可當那些孩子家裡人知道他跟自己家孩子打架後便紛紛譴責他,並且也不再願意給他工作機會。這小家夥被餓了幾頓之後也就不再跟其他孩子們打架了,不過當其他人欺負黑狗時也會阻攔,卻每次都被人群毆一頓,因為他也害怕再次挨餓,所以每次挨打時也不還手,隻是默默承受。隻是在實在忍不住時才會衝動出手,不過後果自然是要挨餓的”。
王春峰聽後,也不禁有些感歎,突然想起了一句歌詞,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沒媽的孩子像棵草。如今想來,那孩子有那樣的眼神也並不奇怪。同樣的,他心裡也為人心人性所不恥,正所謂人性本就自私。還記得王春峰曾經看過一本名叫《自私的基因》的書籍。其中主體就是講基因的本質是自私的,它們不遺餘力地追求自身的複製與延續,而生物體不過是基因實現這一目標的生存機器而已,至於人類更是基因的產物,就像是父母關愛孩子這種在人看來最正常的親情也有可能是基因的策略,畢竟養兒防老,再加上開枝散葉,擴大族群,文明延續這些都是很現實的問題。
不一會,三人來到村莊旁邊的一處泉水旁邊上,隻見此處的水潭碧波蕩漾,一圈圈的波紋緩緩的向著四周擴散,而水中是一群群鮮豔的錦鯉正在自由的遊蕩。王春峰看的甚是好奇,心想這年頭已經有金魚這玩意了?自己來了這麼久了,卻是從未見過金魚。原先他還以為這年頭的人還沒有將金魚這個品種雜交出來,卻是想不到在這奇幻美麗的桃林村中竟然發現了這玩意。
王春峰望著眼前的美景,不由得心神愉悅,雖然之前經曆了些許不愉快,可這村裡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可以讓人將煩惱不悅通通忘記,隻留下歡樂幸福。所以王春峰此時的心情自然愉悅,完全沒有被剛才的事情所影響。緊接著,就聽王春峰緩緩吟道“碧波千蕩明如鏡,錦鯉纏遊翡翠屏。深山芳影仙蹤現,流連無悔心意寧。玉瀑飛流映雪錦,熏風鶴延漫玉晶。洞天福地人難覓,世外桃源夢可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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