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翠山峰上,十幾座石碑林立其間,地上還有些快要被完全分解的殘破紙錢。
“愛徒水雲之墓,師父李自在立!”
“愛徒周雨晴之墓,師父李自在立!”
十幾座石碑上,都刻著“愛徒之墓,師父李自在立!”的字樣。
不過一座相較於其他,顯得更加簡陋的石碑上的字樣,卻有所差彆。
不同於其他石碑的篆刻,這座石碑上的字似乎是用燒柴的木炭書寫,歪歪扭扭的,但與其他墓碑上的字又有幾分相像,像是臨摹一般。
而墓碑上的字,則是“愛徒——之墓,師父李自在立!”
名字那一欄空空蕩蕩的。
碑前還放著些野花野果。
這一天,天清氣朗,當真是個睡覺的好日子。
忽然,那獨特石碑後麵的小土丘動了起來,像是有東西在地下翻身一般,接著上麵的土簌簌落下。
緊接著,一雙沾滿了泥土的手伸了出來,仿佛伸懶腰一般。
再然後,一個臉上滿是土的人從土丘中坐起身來。
他張開嘴,懶洋洋地打著哈欠。
怎料鼻尖的黃土掉進了嘴裡,他急忙“呸呸”吐了出來。
原本還朦朧的眸子猛然間有了幾分精神。
他低頭望著自己身上的泥土,又環顧一番四周。
當看到四周的墓碑後,他急忙站起身,不敢置信地道“我不是長生了嗎?怎麼在土裡,難道我死了?”
他一時間有些不願相信這個“事實”,但腳步剛動,就將腳邊的石碑弄倒。
他詫異地望著那塊簡陋石碑,彎身將其撿了起來。
“愛徒——之墓,師父李自在立!”
“李自在?李自在!”
念叨了兩遍後,他不敢置信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露出了一副俊逸青年麵龐。
“什麼情況?”青年手中的石碑跌落在地上,喃喃道,“我成了自己的徒弟?自己把自己給埋了?”
這青年正是墓碑上名字的主人,李自在。
他原本應該修行到長生境了的,現在居然自己把自己給埋了。
他的腦袋一時間有些死機。
搖搖頭,他不再考慮自己怎麼把自己給埋了的這件事,而是施展術法,先將身上的土屑清理了一番,而後閉眼沉思。
我睡醒了。
我徒弟死了。
我出去找徒弟了。
我找到徒弟了。
我把徒弟帶回來了。
我煉好治療徒弟經脈的丹藥。
然後,我睡著了。
再然後,我醒來了。
“那我的徒弟呢!”李自在失聲喊道。
他將自己的神識展開,一瞬間就遍布了整個青雲域。
這一刻,整個青雲域的生靈,不論境界高低,都是感覺到一種窺視的感覺,然而隻是一瞬間,窺視感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多數人都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少數人則意識到事情的不妙,但想要尋找時,卻沒什麼辦法,隻得給自己留了個心眼。
而李自在收回神識的原因,便是他已經找到徒弟了。
隻是自己徒弟的模樣讓他一陣皺眉,熟悉與陌生並存。
他咂吧咂吧嘴,閃身來到了附近的一棵蒼天巨樹上。
一個麥黃皮膚的小姑娘,穿著樹葉編織的衣裙,正抱著根木棍躺在樹乾上閉眼沉睡。
李自在上前幾步,仔細打量了一番後,才終於確定眼前這小姑娘就是自己的弟子,風靈。
不過當初隻是五六歲的樣子,現在看起來居然像是七八歲的樣子。
究竟過了多久?
他掐指一算,發現自己這一睡,竟然睡了三年多。
走上前,他輕輕拍了拍風靈的臉。
風靈的鼻子抽了抽,拍開李自在的手,又繼續睡了下去。
李自在嘴角抽搐。
光是這睡眠質量,風靈就有他當年的風範。
接著他捏住了風靈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