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鐘後。
“好嘛好嘛,我不說了,你快給我解開,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我真的要生氣了,生氣我就再也不喜歡你了……”
穴道瞬間被解開的喬橋,看著對方那淡然禁欲的和尚樣,嘴角撇了下。
太不經逗了,沒意思!
但是,她喜歡……
不說話的喬橋,繼續托著下巴看著眼前又在跟自己下起棋來的裴衍之,唇角翹起。
她怎麼那麼喜歡呢?
而注意到喬橋眼神的裴衍之,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一抹笑意自他的眼中一閃即逝。
第二日,於路邊一間小客棧裡剛剛蘇醒過來,出了房間,喬橋就一臉驚喜地看見一碗酥酪擺在了她的麵前。
“這個……裴衍之是你給我做的嗎?真的是你做的嗎?可是你昨晚不是還說隻有無定山莊的羊奶、酒釀、杏仁片才能做出我喜歡的味道嗎?外頭的東西都不正宗……”
可喬橋嘗了一口碗裡的杏仁酥酪,跟在無定山莊吃到的一模一樣。
這怎能叫喬橋不驚喜!
聞言,裴衍之彎唇笑了笑。
幾乎同時,為了一碗酥酪,來回一百多裡,整夜未眠的裴二頂著一雙碩大的黑眼圈,靠在馬車旁,抱著短劍,打了個大大的嗬欠。
要不,還是早點脫離無定山莊這個沒有什麼前途的門派吧。
黑衣男子生無可戀地這般想著。
――
“死人了!又死人了!”
此時,距離裴衍之等人數百裡的如月客棧,清早,就爆發出一道尖利的聲音。
便是這聲音,第一時間就將整個客棧的人都吸引了過來。
人群中,一位身著紅色紗裙,唇上一粒青痣的美豔女子,甫一看到那水缸裡矮壯的身影,整個人立刻如遭雷劈,當即慘白著一張臉,連鞋子都跑掉了,衝到了水缸前,撕心裂肺地喊了聲,“當家的!”
邊喊著邊顫抖著手,將水缸裡的男子拚命翻轉了過來。
一看清楚男子熟悉的麵容,一口氣沒喘上來了,美豔女子就這麼昏死了過去。
見狀,離她最近的一名玄衣男子,第一時間就伸手一把接住了她。
“老板娘!”
玄衣男子喚了她一聲。
“隨風……”
跟在男子身後的黃衣女子急忙擠上來,因為會些醫術,伸手就給昏死過去的老板娘把起脈來。
把完後,黃衣女子輕咬了咬唇。
“哀極攻心。”
聽完了黃衣女子的診斷,客棧廚房裡裡外外圍著的一大幫人,一個兩個眼神都發生了變化。
驚恐萬分有之,若有所思有之,不屑一顧有之,難以置信有之。
可謂是眾生百態。
好容易將因為夫君去世而昏厥過去的老板娘送回給她的貼身小丫鬟照顧,出了房間,玄衣男子就對上了黃衣女子擔憂的眼神。
“隨風,沒想到因為一張藏寶圖,現在已經鬨出這麼多事來了,清楓門滿門被屠不說,清楓門唯一僅剩的活口,屍體也在如月客棧被發現了,現在如月客棧的掌櫃又遇害了,我現在真的已經完全糊塗了……”
黃衣女子,也就是女主薛語兒,滿臉的煩躁。
“隨風你可能初入江湖還不清楚,剛剛死了的那人江湖外號矮樁虎,是黃虎寨十二虎裡頭的六虎,死了一個他不要緊,我擔心的是,黃虎寨的人不會善罷甘休,遲早會趕過來。”
“現在因著一張不知真假的藏寶圖,八大派已經摻和了四大派進來了,其他想要渾水摸魚的小門派更是不計其數,甚至連朝廷都派了東廠廠督過來,我師父也說會派大師姐過來接應我,感覺水真的越來越混了……”
薛語兒憂心忡忡。
聞言,柳隨風眯了眯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感覺有誤,暗中仿佛有一隻手在刻意操控著江湖這一團亂麻的局麵……”
“什麼?”
薛語兒難以置信,“那……那……”
“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數月前,江湖上突然出現一張絕世無雙的藏寶圖來,先不說那寶圖是真是假,就光是寶圖背麵刻印的不知名秘籍殘卷就足夠一眾江湖人癡狂的。
隻因清楓門這樣一個不入流的門派在得到那寶圖之後,掌門僅修習了半月,竟然一舉打敗了八大門派之一的紫雲山長老,一舉躋身成江湖二流高手。
自此,有關那藏寶圖其實藏著的是這世上最一流的武功秘籍的消息,甚囂塵上。
隻要學會了那些武功,不僅能一躍成為天下第一,甚至裡頭還藏了能叫人破碎虛空的秘訣。
如此一來,各路江湖人士如何能不瘋狂。
清楓門也因此引來了滅門之禍。
而清楓門滅門之後,清楓門掌門獨子硬是帶著藏寶圖與滿心的仇恨逃了。
後來,一眾人從不二樓買來了消息,那人竟易容逃去了如月客棧。
短短半月,如月客棧就幾乎彙聚了大半個江湖的人,因為認不出誰還是清楓門掌門獨子,每天摩擦不斷。
直至,一人忽然吊死在了客棧門口的槐樹下,有人上前撕開了這人的易容,才頓時有人認出了他就是那清楓門掌門獨子。
人死了,藏寶圖卻不見了。
那麼就必定是客棧裡的人下的手。
可現在矮樁虎竟然也死了,藏寶圖依舊沒有蹤影。
這使得如月客棧裡的氣氛一日凝重過一日。
所有人都不知道,這還緊緊隻是個開始……
“啪!”
與此同時,另一頭,蒙著雙眼,一下子就打中西瓜的喬橋,興奮地一蹦三尺高。
“我打中了,我終於打中了!哈哈哈,接下來我們到底去玩什麼?雞,那兒,有野雞,我想吃叫花雞了!”
喬橋舔了舔嘴唇。
被吩咐著去捉野雞的裴二,因著自家莊主要活捉,在林子裡上躥下跳著,手背還被野雞啄了一口的男子,冷著一張臉就將手裡的野雞遞到了裴衍之的麵前。
像這樣無理取鬨的要求,這些天來他聽得耳朵都長繭了。
說不出去誰也不敢相信,剛剛喬橋砸的西瓜是他用被當成偷瓜賊的風險,拿回來的。
他都不敢想。
因為隻要一想,他就會忍不住的想要……弑主!
幾乎同時,喬橋看著酷帥狂拽的裴二的頭發上沾著的一根雞毛,一個沒忍住就笑出了聲來。
“我怎麼覺得……”
裴衍之挑眉。
“嗯?”
喬橋轉頭。
“你好像在故意整裴二……”
聞言,心中頓時一虛的喬橋登時挺直了胸膛,“有嗎?我有嗎?沒有吧,我是那樣的人嗎?”她是。
但她不承認。
誰叫這人劇情裡頭背刺她老公,他活該!
心情舒暢的喬橋笑得一臉燦爛。
見她笑,裴衍之不著痕跡地瞥了不遠處一臉鬱悶的裴二一眼,也跟著翹起了嘴角。
難道,喬橋看見過的將來裡,裴二會做什麼不利於他的事情?
在天道的安排下,他最終會偏向柳隨風與辟日教?
畢竟如果不是這樣,喬橋那樣好懂的人,不會特意去針對他……
念及此,裴衍之嘴角的笑意未變,便再次專心炮製起手中的叫花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