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外麵怎麼了?”
小傑頓和自己的青梅竹馬,衛宮家的孩子衛宮由衣坐在馬路牙子上,人們忙碌的跑來跑去,臉上露出焦急的表情,而他們卻抬頭在看著天空。
“天空”正在不斷的變化,如同潑下的燃料一樣,具有迷幻色彩。小傑頓說道:“看著好像發生了很恐怖的事情,隻不過,我怎麼一點不都不感覺到害怕呢?明明,朗道家的人,除了我,全部都在前線……”
小傑頓也覺得這種感覺很奇怪。
“也許是因為,蘭德大人正在摸我們的頭吧。”由衣撐著下巴,說道:“我有種感覺,蘭德大人就在這裡,他在摸摸我的頭發,告訴我一切都沒事的。”
“是嗎?我怎麼感覺,蘭德大人在給我鼓氣呢?”小傑頓迷惑的說道:“告訴我男子漢不需要害怕。”
“因為他就在這,在你們每個人的心裡。”布洛妮婭終於找到了這兩個小孩,說道:“跟我去避難所吧。”
布洛妮婭一左一右牽起兩個小孩,抬頭看著天空,她仿佛看到舅舅對自己笑。
她相信不僅僅是自己,在這場奇幻的旅途中,亞曆克斯陪著每一個人。
唯一的問題就是。
“舅舅,千萬彆一個人留在那啊。”布洛妮婭喃喃低語了一句,一切都在朝著他們原先預計的計劃實行。還剩下最後一個,也就是最困難的問題。
【人】,將獨麵【終末】和【支配】。
他要徹底斬斷命運的枷鎖,將這兩位從未來的世界中徹底的抹除。隻有斬斷支配,人們才有資格去探索更大的世界,去用自己的手用自己的知識,尋找破解宇宙膨脹和收縮的謎題。
這是為了未來的,最後一戰。
就在布洛妮婭思緒飄絮的時候,整個雅利洛VI像是被踩了刹車了一樣,產生了劇烈的晃動。安保機器人在瞬間衝了出來,保護住外麵的人們。而布洛妮婭護住兩個孩子的頭部,詫異的抬頭望去。
隻見原來變化莫測的天空,已經定格了。不再有任何的色彩。
一個無比巨大的手,將連同雅利洛VI在內的無數顆星球,一把從通往未來的道路上拉了下來!
雅利洛VI的一處莊園內,渾身綁滿繃帶的枯瘦男人,艾利歐抬起頭看著天空中那雙無形的黑手,他喃喃低語道:“亞曆克斯……你忘了我給你的提醒嗎?終末是絕對不會改變的,星神的隕落已經驗證了前半段,下一句話,【億萬生靈在黑暗中泯滅】,要想完成你的計劃,必須要向終末獻上祭品才行。否則,之前所做的全部努力全部都會白費!”
“我會解決的。”
艾利歐轉過身,亞曆克斯的投影看著他,微笑著說道:“放心吧艾利歐,我會在未來,將終末徹底的殺死。”
艾利歐長歎了一口氣。
命運這盤錄像帶啊。
在這一刻已經定格了。
原本要進行的倒帶,卻被星神偉力加身的亞曆克斯按下了倒帶鍵,即便是艾利歐,在此時此刻也隻能說一句。
“祝你好運。”
畢竟終末的預言還有最後一句。
【人在希望的光芒下溺亡】
…………
咚!
無數顆星星的前行被從虛無中誕生的手抓住了,亞曆克斯像是在和虛無拔河一樣,站在另一端,牢牢的握住那些星球不放!
他的眼神堅定,沒有任何的迷茫,宇宙中的那命途回應著他一切的願望和夢想,保護著這些星球上的每一個人,他死死抓住那些行星,不讓這雙虛無洪流中誕生的手,把他們拉入終末的深淵之中。
未來是注定的,亞曆克斯反抗的越激烈,命運的力量也會變得更強,兩雙手,三雙手,無數手擒住那些行星,要把他們從亞曆克斯手中奪下來,沉淪在終末之中,而不是邁向全新的未來。
終末誕生所需要的獻祭不夠,沒有生靈的祭,末王無法真正從虛無的胚胎中誕生,無法拯救宇宙於滅亡之中,無法開啟逆行之旅!
“好在支配之主那家夥躲了起來。”
當亞曆克斯正式登神,收斂了絕大部分的命途之後,他已經成為了和虛無I一樣,和其平分漫天星光的存在!麵對這樣子前所未有的亞曆克斯,前所唯有的星神,理論上和宇宙終末時的末王同級彆的存在,支配之主直接選擇了離開。
祂必須回退到其他時間線上去,不能再這裡待下去了,一旦被亞曆克斯纏住,祂也會被終末鎖定——祂大概是想表達這個意思,但亞曆克斯知道,這隻陰險狡猾的蜘蛛絕不會就此罷休,祂還在等待,像一個充滿耐心的獵物一樣,在時間線上等待了無數的時間,等待著那改寫一切的機會到來。
但現在,不是考慮支配之主的時候。
在和支配最後的角逐拉開帷幕之前,亞曆克斯必須要把全部的存在安全的送往未來!
這是亞曆克斯的職責,人的職責。
他的誕生,隻為那遙遠的未來!
“既然你注定要讓億萬個生靈泯滅。”亞曆克斯對著那隱藏在虛無中的意誌嗬斥道:“那我便送你億萬個!”
亞曆克斯身上的豐饒枝葉凝結出來的羽衣瞬間變大,變成了一片屹立在宇宙中的茂密森林,而上麵的每一顆樹木都在迅速的發芽結果,結下那一個個龐大的人生之果。
當那一億個果實成熟落下,一億個“亞曆克斯”孵化完成,他們沒有任何的猶豫,臉上帶著微笑跳離了這裡,向著那片虛無的終末躍入!
那就由我一個人,來背負這句預言的重量!
砰——
亞曆克斯忽然間遭遇到了一股力量的侵襲,他的手瞬間鬆了下來,許多星球瞬間被拉的離終末更近大了一些,他咬住牙齒,保持清明。
剛才,幾乎等同於亞曆克斯瞬間被終末殺死了一億次!即便每個傳遞過來的感受很微小,但組合在一起,無疑相當於在亞曆克斯的意誌上砸了一拳。
“亞曆克斯!”
愛莉希雅在亞曆克斯的內心中呼喊了一句,亞曆克斯立刻說道:“我沒關係!剛才隻是第一次,現在已經習慣了。彆攔著我,繼續!”
“我們不會攔著你。”黃泉的聲音傳來。
“讓我們來陪你一起背負這句預言。”
鏡流斬釘截鐵的說了一句,第二批一億個果實也在瞬間成熟,但和之前不一樣,其中一半人都變成了愛莉希雅、黃泉、鏡流的模樣——她們在陪著亞曆克斯一起背負著命運的重量,死亡的滋味!
這一回,有亞曆克斯的手牢牢的握住了芸芸眾生,沒有被終末拉回半步,但他卻清晰的感受到,目前還遠遠沒達到抵達命運所需要的重量,而其他人未必能承受得了那麼多次的死亡。
死的多了,就會成真。
“不用幫我,替我拉住眾生。”亞曆克斯回頭看了一眼,群星已經彙集成一道光帶順著列車鋪設而成的軌道,在向著未來躍進。前往未來的道路已經彙聚而成,怎麼可以在這裡停滯不前呢。
不管是一百億次死亡還是一萬億次死亡,我全部都來背負!
就在亞曆克斯正在彙集力量準備一次性填滿那命運的缺口時。
叮鈴——
仙舟。
旅杖敲打大地的聲音以及那銅環碰撞的聲音,在丹鼎司中響起。
所有醫者全部都看著那駐著旅杖出來的,現任丹鼎司的藥首,旅者。
旅者抬起頭,看著那停止變化的星空,看著那人與終末的角力,嘴角慢慢複現起了一個微笑,隨後靜靜地盤腿坐下。
“旅者大人,您……”
“彆去打擾。”
阮梅從內門中走出,看著那盤腿坐在最中央的旅者,終末前的最後幾年,她一直在旅者的身旁學習什麼是生命。然而學的時間越久,卻發現自己永遠都看不破那生命的本質。而在這一刻,望著那盤腿坐在中央,旅杖上的鈴聲作響的人,她發現自己把這個問題想複雜了。
每個人身體裡有十三萬億個細胞,而每天都會七百億個細胞死亡,也同時,也會有七百億個細胞產生。
如此往複,便是生命,僅此而已。
“謝謝您。”阮梅目視著旅者的身體像是受到某種接引一樣,向著上天飛去。
“哪怕曾經失去過權柄,哪怕曾經割舍掉全部,但隻要這顆心不變,最初的宏願不變,那整片宇宙,依舊會以朝露和嫩枝回應您的願望。”
阮梅恭敬的行了一禮,說道:“能夠見證一位星神的誕生,能夠見證您第二次踏上同樣的道路,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