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似乎不是品味這些的時候。
亞曆克斯咬了下牙齒,將手中的刀劍弓全部都丟進的未來之門中,最後他拉著卡芙卡的手,想要把她也一起送往未來,但在麵對卡芙卡的視線時,最終卻選擇沒有那麼做。
他相信,即便將卡芙卡送到未來,在踏足未來的那一刻,她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自儘。
因為沒有亞曆克斯的未來,對卡芙卡而言,無聊到想死。
就這麼簡單。
而後,亞曆克斯握緊卡芙卡的手,帶著笑容,迎上那一雙絕望的眼睛。
和在逆行的時間遇到的末王,可能有差彆吧,也可能沒差彆。也許是浮黎已經消散的緣故,亞曆克斯發現自己的記性也不好了起來。
真奇怪,居然能遇到末王兩次。
不過,末王應該是“第一次”見我吧?
望著這宇宙的一切最後孕育出來的概念,超脫了星神的範疇,超脫了時間的概念,超脫了虛數力量的存在。亞曆克斯聽著耳邊那完全聽不懂的瘋言瘋語,向著末王伸出了自己的手。
【人】的命途正在被末王回收,宇宙中最後一道星光,正在泯滅。亞曆克斯知道和末王是沒有交流的,乾脆對著卡芙卡說道:
“對不起啊,雖然未來還留了門,但當命途力量燃燒乾淨前,我還有事情要做。”
這是最後的節點。
終末誕生的節點。
隻有完成最後的預言,人在希望的光芒下溺亡,末王才會離開這裡。
祂要開啟逆行,還差這星空下最後一屢力量。
足夠了,亞曆克斯能感受到,計劃已經順利完成大半了。
“我知道,你是個壞男孩。”卡芙卡無所謂的說道:“你從最開始,就沒打算前往未來。因為成為了星神的你,注定要留在現在。”
“是啊,未來不是屬於星神的。”亞曆克斯感受到一切都在離自我遠去,說道:“那是屬於【人】的時代。即便星神隕落,人們也會踏在我們的肩膀上,前往那更美好的未來。”
“你做的已經足夠棒了,亞曆克斯。”卡芙卡說道:“艾利歐在最開始和我說過,你會卷入一場我們無法想象的,涉及到存在的戰爭,現在。你已經贏了。”
“不是我贏了,是我們贏了。”亞曆克斯說道:“我隻是這浩瀚曆史中的見證者,被一雙又一雙的手,推到這裡。即便沒有亞曆克斯,遲早也會誕生另外一個【人】。改寫這裡的一切。”
“不,隻有你能做到。”
卡芙卡搖了搖頭,道:“那星空中的眾神,因為你而連接在了一起,共同譜寫了這篇後人都無法想象,甚至不知該如何描述的故事。”
“謝謝誇獎。”亞曆克斯感受到終末正在吞噬自己的力量,甚至因為自己的“老實”無視了自己,正等著最後的完成,他說道:“開始吧。”
“還有什麼事情沒做嗎?”
“對啊。”
亞曆克斯笑著說道:“我許下過宏願,我要把整個宇宙,所有存在,全部都保護下來。哪個文明都不能少啊。”
“在終末到來之際,均衡想要庇護一些世界,把他們隱藏起來,但祂終究無力對抗終末的威力,率先陣亡了,那些被庇護的世界,也被虛無吞噬。而現在末王終於誕生了,這是唯一一次,從祂身體裡奪走那些世界的機會。”
“貝基拉法……”卡芙卡念出了那個世界的名字,她和亞曆克斯曾經親自踏足那個世界,但那個世界不會是唯一,還有其他散落的文明,此時此刻正一同裹挾在終末的體內。
“按理說,也許會失敗,畢竟命運是注定的。”亞曆克斯說道:“也有可能會對許多事情造成影響。”
“但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終末的預言裡沒寫這個,再者,我們見到的是否是同一個末王,也不好說。”
“人們已經踏足未來,過去的因果,將在此刻全部斬斷,頭痛的事情交給末王自己去思考吧。反正,祂時間多的是。我要做的僅僅是……”
“完成我最後的誓言。”
亞曆克斯抬頭望向了終末,道:“零先生,最後祝我一臂之力吧。”
黑色的巨龍從末王的身軀中透體而出!不朽的龍王啊,祂含著那被虛無庇護住的最後的文明們,出現在了亞曆克斯的麵前。
龍唯一也是最後一次出手的機會,原本可以用來拯救亞曆克斯的。
但亞曆克斯覺得,自己的存在和那些殘留的文明上的存在相比較,不足一提。
他相信,他們一定會在未來的時候,綻放出比自己更加的光芒的。
會這麼想的我,是不是瘋了?
“星神本來就是瘋子,喜歡犧牲自己成全存在,那不是再正常不過嘛?”
在虛無之龍出現的那一刻,凋亡就已經開始了。亞曆克斯和零先生對視了一眼,兩人已經無需告彆,因為他們終將一同回歸到原點。
亞曆克斯笑著點燃最後的力量,將那剩下的星球儘數塞進即將關上未來之門,最後……
他把卡芙卡護在身後,用著自己的身軀擋住那逐漸合攏的門扉,看著那龐大無比,湊到亞曆克斯眼前的末王。
幽靈、黑影、虛無、不知名的物質攀爬在亞曆克斯的身上,那像是一根根線條,又像是一隻隻手,它們布滿了亞曆克斯的全身,開始從亞曆克斯的身上撕扯下一塊又一塊的碎片,一片又一片的存在。
沒有人能抵抗,也沒有星神能抵抗。
即便是全盛期的【人】,在末王的注視下,也隻能感受著存在凋零。
亞曆克斯和卡芙卡。
已經是宇宙中最後的存在了。
末王會用絕望又悲痛的視線注視著他們,將他們的存在分解,融入自己的身軀,而後,準備朝著原初出發。
“卡芙卡。”
“嗯?”
當未來之門徹底的關上,亞曆克斯笑著說道:“去不了未來,我們回到原初怎麼樣?”
“做得到嗎?”
“不知道,從來沒有人能做到過。”亞曆克斯腦海裡莫名其妙冒出來了這個念頭,仿佛有人曾經真的做到過一樣,道:“但可以試試。”
星空暗滅,宇宙中的命途隻剩從虛無轉換過來的終末。亞曆克斯忽然靈機一動,道:“我可是虛無的親兒子啊,不試試怎麼知道?”
虛無向繭一樣將卡芙卡和亞曆克斯包圍,末王的動作停了下來,看著眼前的存在被虛無所替代,祂沒有再剝奪祂們的存在,而是將這團虛無融入在自身。
祂回頭看向著荒涼再無存在的宇宙,最後一行星辰凝結成的淚滴落下——而後被祂送進自己的身軀裡。
祂要出發了。
“也需要幾十萬年吧,也可能幾百萬年,幾十億年?當然,也有可能過不了那麼久時間,我們都有可能餓死了。”
一片黑暗之中,亞曆克斯在和卡芙卡閒聊著。來之前他也沒想到,終末的體內還有塊尚且正常的空間。至少現在還沒被完全的消化。
他知道這裡是哪。
第九機關,集會的地方。
視覺已經消失不見,亞曆克斯感受到卡芙卡也許正依偎在自己的身邊,但感知已經變得模糊,他繼續說道:“誰知道呢,也許我可以將我們永遠的冰封,等回過頭來,一切重新開始。”
“是嗎?”
“到了那時候,咱們可能就得過野人的生活了。從一無所有的土地上開始開荒。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我想想……”卡芙卡回答道:“嗯,以你的性格,你現在應該在想:還好萬惡的拉帝奧教授給我硬灌了那麼多的知識。”
“是啊。”亞曆克斯笑著說道:“也許在有生之年,我能從土著文明發展到都市文明?很有趣吧,你會陪我嗎?”
“一直,一直……”
然而聲音卻已經越來越弱了,卡芙卡和亞曆克斯並不一樣,承受不了終末的力量。
能真的回到原點嗎?
不知道。
“困了,亞曆克斯。”
“一起睡一會吧。”
亞曆克斯竭儘全力握住卡芙卡的手,意誌開始沉淪。
時間已經開始逆行了嗎?終末開始出發了嗎?
誰知道呢?
管他呢……
咚——
好吵,發生什麼事情了?
咚咚咚——
轟隆隆——
怎麼了?
“他娘的真是倒了血黴了!先是差點被那石頭呆子暴打一頓,結果好不容易溜出來了,怎麼能遇到這個晦氣玩意啊!”
“還不是怪你!你非要說什麼未來就在這個方向,一定要朝著這裡出發!你還炸碎了牆壁,我們才是倒了血黴了,跟著你一起到了這裡!還未來呢!”
“我的羅盤是不會錯的。羅盤指引我往這裡走,未來將會在這裡展現,這裡就是正確的目標!”
“可你那羅盤早就壞了啊,還是個地攤貨!”
“你懂什麼!我阿基維利用的羅盤,那就是神器!”
“所以,解決終末的關鍵點,就是用星穹列車撞進末王的體內?阿基維利,用你那被琥珀王敲過的腦袋想一想,我們就要死了!”
“等下,你閉嘴。”
“阿基維利?”
“麻煩你叫我開辟未來的開拓者,宇宙第一位無名客,星穹列車的主人,以堅定的信念榮登開拓星神寶座的男人——偉大的阿基維利先生。”
“你真囉嗦,偉大的開拓星神阿基維利,用你能從琥珀王錘子下逃跑的雙腿趕緊蹬下我們的列車吧,不然我們真的要被末王給徹底吞噬了!”
“我說了閉嘴,這裡有東西。快過來!”
亞曆克斯隻感覺眼前忽然多出來一道藍色的光芒,他渾渾噩噩的想要睜開眼睛,卻無力的掙紮,然後,他感覺身邊似乎有什麼東西離開了一樣。
“謔!大大大美人!紫色頭發的睡美人誒!”
“給……我……還……回……來。”
“還有一個?”
隨後,亞曆克斯感覺到一個粗大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粗暴的將自己拉扯了出來,他感覺自己好像磕碰到了什麼地方,連續碰了好幾下以後,才嘭的一下落回在地麵上。
“真俊啊。”
亞曆克斯的感知慢慢開始恢複,先是聽覺,他慢慢能聽清楚周圍人的講話聲,彆人仿佛在議論這裡為什麼會有人,還在對他和另一個人的長相評頭論足的。然後是視覺,他看到溫暖的光芒進入自己的眼中,而後是……
一大堆湊在眼前的人頭。
每個人都打扮怪異。
嗅覺也開始恢複了,他聞到了濃濃的酒味和煙草味。
思維開始恢複,他迷茫的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這群陌生的人。
“這是傻了吧?”
“長那麼看可惜是個傻子。”
“讓讓讓讓,讓我來。”
瀟灑、不羈的長發男子推開了圍觀的人群,直接提起亞曆克斯的脖子,放到自己的眼前。亞曆克斯迷茫的睜開眼,看著眼前這個陌生人。
他帶著披風,頭頂上有一個誇張的護目鏡,胸口掛著一個銀色的羅盤。
然後……
咚——
亞曆克斯被頭槌狠狠的砸了一下,對方護目鏡在他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印子。
“靠!”
他忍不住喊了一句,誰這麼惡劣啊,頭槌還用道具。而那個男人卻哈哈哈的笑了起來,道:“快看,阿基維利的秘技——開拓的頭槌把傻子給治好了。”
等一下,阿基維利?亞曆克斯似乎想起了什麼,想到了這個名字所富含的意義,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
開拓星神,阿基維利?
“我就說吧,我在宇宙中很出名的,哪怕是末王體內的存在都聽說我的名字。”阿基維利得意的用大拇指指著自己,而周圍的無名客們卻發出了噓聲。阿基維利輕咳了一下,道:“醫師,這位姑娘和他一樣,被虛無與時間侵蝕的很厲害,麻煩治療一下吧。你這麼看我乾嘛?你以為我想打你啊,剛剛那一個頭槌可是把你身上的問題一下子用開拓之力全部解決了。”
“話說回來,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當過無名客嗎?”阿基維利露出疑惑的神色打量著亞曆克斯,隨即又擺了擺手,道:“管不了那麼多了。”
“咳咳咳。”一旁的卡芙卡在醫師用開拓之力的治療下臉上終於有了血色,她不斷的咳嗽著,亞曆克斯立刻過去握住了她的手。
“抱歉啊,兩位神秘的乘客。”阿基維利看了眼自己的羅盤,隨後說道:“雖然說從末王的手中救了你們,但也許過不了多久,你們要陪列車一起埋葬在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