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悠然的眼裡,謝景灝才是爹爹。
“模樣兒倒是不差,就是看你這樣子,見到本夫人怎麼跟老鼠見了貓一樣,怎麼本夫人是老虎會吃人的嗎?”於氏滿臉嘲諷的而問到,看樣子是根本沒把柳婧妍給放在眼裡的。
“沒,沒有,妾身身份低賤,怕衝撞了二夫人。”柳婧妍連忙說道。
“你也知道自己是個賤人嗎?”於氏滿臉嘲諷的問道。
柳婧妍麵對這樣的羞辱,竟也是束手無策的。
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厲害的人,不過就是個軟弱的女人罷了。
這輩子隻是想找個男人依靠。
“二嫂,你這樣不好吧。”謝景灝聽不下去了,開口維護柳婧妍,因為謝景灝看著謝景煜連開口的打算都沒有,這麼多年了,他對柳婧妍早就情分全無了。
所以也不會護著柳婧妍的。
“三弟,其實我這做二嫂的,倒是很佩服你啊,能替你二哥背黑鍋這麼多年,竟然還心甘情願的,隻是我著實瞧不上你二哥這一點,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不敢認,真是沒有一點兒擔當。”於氏白了謝景煜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
謝景煜的性格其實是有些軟弱的,其實謝景煜也算是被謝正興和黎氏精心培育長大的,比謝景城和謝景灝都精心的多。
謝景煜為人處世倒也可以,但是就是性子有些軟弱。
倒也不是太嚴重。
所以黎氏才挑選了這個性格剛硬的於氏,希望二人可以互補一些。
結果現在看來,這於氏的性子未免也真是太剛強了些,如今可是真的壓住了謝景煜了。
隻是因為於氏極為精明能乾,不是糊塗人,知道自己的丈夫不能壓得太過,從前也是處處都留著餘地,反倒是讓人看著他們夫妻相處的十分和睦的。
可現在卻看得出來,這對夫妻私下相處的模式,隻怕是於氏當家做主的。
都說這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黎氏對謝景煜也算是儘心儘力了,娶個能頂門立戶的妻子,能教育好下一代也是不錯的。
畢竟謝景煜這麼大的人,脾氣秉性真是不好改了。
“夫人,這不是我做的事情,我如何認啊?”謝景煜一臉為難,倒是對於氏的冷嘲熱諷沒怎麼在意,看來也是習慣了吧。
三人正在爭執中,謝正興,黎氏,謝景城,還有謝景城的夫人苗氏都到了。
謝景城的妻子苗氏,出身就不算太高了,也是嫡女出身,可門第比起鎮南王府就差一些了,苗氏的父親隻是四品京官,在這個盛京城裡,四品官那真是比比皆是,尤其是還不是什麼重要的官職。
所以隻是很尋常的官宦人家。
按照道理說,謝景城也算是嫡子,雖然是妾扶正生的嫡子,到底比真正的嫡子還是差一些的,可怎麼都是嫡子。
想要尋一個高門妻子還是可以的。
可這親事也是黎氏定下的。
當時黎氏的話說的十分中聽。
說謝景城的身子不太好,而這苗氏的八字跟謝景城的八字十分和,會旺謝景城,並且苗氏的身子,一看就是好生養的,肯定三年抱倆。
反正就是把苗氏說的各種好。
其實吧,苗氏出了出身差一點,這人品性情都是沒得說的。
跟謝景城成親這麼多年,也和和睦睦的,就是子嗣上隻生育了一個女兒。
如今也六歲了。
謝景城對子嗣上早就不報希望了,他身體本就不好,說句難聽的,夫妻之事都很少,這孩子的事情,隨緣吧。
他反正不強求了。
苗氏雖然出身不高,但是性情極好,他對這個妻子從來沒挑剔過,反倒是覺得自己身子不好,耽誤了苗氏。
他從小到大,一年有八個月湯藥不離口的,連宮裡勸慰的太醫都說他壽命最多四十。
還是不能受刺激,不能大喜大悲,也不能勞心勞力的情況之下。
其實他自己都覺得,娶了誰,就是對不起誰的。
真是覺得對不住苗氏啊。
其實謝景城並不知道當初他娶苗氏的時候,謝正興也嫌棄苗氏出身太低。
而黎氏私下裡卻對謝正興說,謝景城是長子,而隨著她扶正也成了嫡子,若是再娶個高門妻子,豈不是要壓過謝景煜了嗎?
謝景煜才是世子爺,才是這鎮南王府未來的繼承人,謝正興聽了這話,也從心底裡覺得黎氏大度。
往後就更信任黎氏了。
如今這一家子人都是得到於氏的消息才來的。
這鎮南王府所有的人是都到齊了。
謝正興陰沉著臉,走到謝景灝身邊。
“孽子,真是孽障!”謝正興張口責罵道“外頭都傳言你有外室私生女,本王不願意相信,可今日算是見著了,你真是太讓本王失望了。”
這謝正興的責罵對於謝景灝來說,根本就無關痛癢的。
謝正興今天就算是在這裡瘋了,謝景灝也不會有任何反應的。
反正在謝正興心裡,他本來就是個無藥可救的人。
謝正興看著謝景灝這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心中更是惱火。
“你真是沒有半點羞恥之心。”謝正興氣的直哆嗦。
“父王,隻怕這次父王是錯怪三地了,因為這外室和私生女不是三弟的,而是謝景煜的。”於氏搶先說道。
謝景煜的臉色都變了,謝景煜是真的不知道於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哪裡有當眾揭自家夫君短處的。
即便這外室私生女真的是他的,也不能這樣宣揚出來啊。
難道真的要毀壞了他的名聲不成?
“不,不是,父王,你聽她話說,婦道人家,不過聽了幾句風言風語,就胡說八道到起來了,我怎麼可能有外室呢,父王,孩兒真的沒有啊。”謝景煜矢口否認道。
“就是啊,王爺,煜哥兒是個什麼性子,咱們還能不了解嗎?他怎麼可能有私生子呢?”黎氏也附和著說道。
黎氏深深的看了於氏一眼,其實黎氏也不明白於氏這是在鬨騰什麼,哪有這樣坑自家夫君的,這謝景煜若是毀了名聲,與她這妻子來說,又有什麼好處呢?
黎氏心中惱恨於氏,可是當著眾人的麵兒,卻無法開口說出來。
“父王,我有證據證明這件事,我有人證,謝景煜的小廝慶豐可以作證。”於氏直接說道。
謝景煜一聽,嘴巴差點氣歪了,沒想到這於氏有這麼大的能力,竟然連慶豐都能收買的了。
“來人,帶慶豐上來。”於氏招呼著。
於氏的人其實沒有全都進來,還有幾個在外頭等著呢,就是壓著人證呢。
慶豐被帶了上來,看樣子自然也是被打了,而且嘴巴也被堵著呢。
謝景煜看著慶豐,這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個該死的奴才,跟了他少說也有十年了,而且當初邂逅這柳婧妍什麼的,全都是慶豐陪在身邊的,可是現在倒是好了,真是成了鐵證了。
並且那一日,提起柳婧妍母女該如何處理的時候,謝景煜也是跟慶豐提起的,現在倒是好了,全都成了罪證了。
“當著王爺王妃的麵兒,說說吧,實話實說,如果有一句假話,你是知道本夫人的手段的。”於氏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有下人把慶豐嘴裡的破布拿開了。
慶豐磕了個頭,然後就竹筒倒豆子一樣開始說了。
把當年謝景煜和柳婧妍是如何相識的,然後在一起了多久,最後謝景煜回來了,過了多久柳婧妍來找謝景煜,然後被謝景灝碰到了,因為謝景煜是在成親的前夕,所以沒有認柳婧妍母女,而是求著謝景灝先收留她們母女,並且認下了柳婧妍母女。
這一晃就是八年多的時間,如今這悠然都快九歲了。
並且心裡也認定了謝景灝就是父親。
謝景煜恨不得過去直接踢死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慶豐滿臉愧疚的看著謝景煜,搖了搖頭,那意思很明顯,主要是二夫人實在是太凶悍了,他直接不是對手啊,他是真的怕了二夫人了,所以什麼都說了,是他叛主,他可以以死謝罪,也不想落在二夫人手裡了。
謝景煜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因為這於氏有多厲害,他心裡也是有數的,的確是很厲害。
謝正興聽的頭都大了,沒想到自己一向最看好的二兒子,也是鎮南王府的世子爺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真是要太丟人現眼了。
並且做了還不敢認,讓謝家的子嗣流落在外這麼多年,還讓自己弟弟背黑鍋,真是太沒擔當了。
而最生氣的人是黎氏。
黎氏恨不得直接抽死於氏,覺得於氏就是腦子有問題把。
哪有這麼坑自己相公的,這謝景煜在王府積攢下的好名聲,這一次全都毀了,當真是一點兒都不剩了,也不知道於氏這樣做到底對她有什麼好處。
夫妻本就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於氏這不是有病嗎?
黎氏氣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真是要氣死人了。
黎氏真是覺得鬨心啊,無比的鬨心啊。
“老二,這件事,當真是你做的?”謝正興皺著眉問道。
“不是,不是父王,你聽這奴才胡說八道,兒子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兒子真的沒有外室也沒有私生女。”謝景煜自然不願意自己的好名聲就此毀了,所以硬著頭皮說道。
於氏看著謝景煜,真的是覺得謝景煜也太沒出息了,事情都到了這種地步了,他竟然還能不承認,實在是氣死人了。
於氏當然知道這件事會對謝景煜的名聲有影響,可即便是這樣,她也不能忍下這樣的事情。
謝景煜實在是太沒有擔當了。
“謝景煜,你是男人嗎?其實今天這事兒,我就是看不過眼,憑什麼你做的孽債,讓三弟替你受過,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能擔當嗎?”於氏問道。
這樣一個男人,如何能承擔起鎮南王府的重擔?
這多年,她一心想要改變謝景煜的性子,其實謝景煜表現的倒也算是還好,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謝景煜竟然瞞著她做了這樣一件事,竟然有這麼大一個私生女,真是笑話啊。
謝景煜到底是把她置於何地呢?
她最難受的就是這個。
“不是我的做事兒,我憑什麼要認?”謝景煜也梗著脖子,死活不肯承認,左右他話說已經說出去了,肯定不能自打嘴巴了。
“現在都鐵證如山了,你的貼身小廝都把事實給說出來了,你竟然還大狡辯,如此不知羞恥,謝景煜,我怎麼嫁給你這樣的人。”於氏真是打從心眼兒瞧不上謝景煜了。
從前隻覺得謝景煜雖然性情軟弱一些,可到底人品不錯,可現在看來,這成親半年,她還是一點兒都不了解這個男人。
“夠了,都彆吵了。”黎氏冷冷的開口說道。
黎氏看了一眼於氏,眼神越發的清冷“老二媳婦,你也夠了,為何非得要給自己夫君身上潑臟水呢,不過是一個奴才的話罷了,怎麼就鐵砧如山了,老二說外室私生女不是他的,你作為妻子的,就應該相信自己的夫君才是,出嫁從夫,這話你沒聽過嗎?你夫君就是你的天,看來這些年是本王妃太縱著你了。”
黎氏的話自然也帶了幾分怒氣,她胸中的怒火更旺盛,就是沒法發作罷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是要好好的教訓一下於氏的,讓她知道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妻子。
這些年,她到底是太抬舉於氏了,縱的於氏有些沒邊兒了。
於氏出身好,也有能力,她自然願意捧著這個兒媳婦了,可是現在看來,竟是錯了。
“母妃。”
“你閉嘴,本王妃還沒說完,哪裡有你插嘴的餘地,你今日沒完沒了的鬨騰,隻是一出鬨劇就是了,難道在你的心裡,你夫君的地位竟然還不如這個下人嗎?”黎氏繼續教訓道“而且這樣的奴才,就給拖出去打死,來人,把這吃裡扒外,構陷主子的奴才拖出去打死。”黎氏冷冷的吩咐道。
謝正興也讚同的點頭,立馬有侍衛過來去拖慶豐。
這慶豐連求情的話都沒說,大約也是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吧,根本就不開口求饒了。
於氏的臉色十分難看,其實她嫁到鎮南王府八年了,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黎氏對她也從來都是和顏悅色的,這樣疾聲厲色的說話,當真是頭一遭的。
想必黎氏是真的生氣了。
可於氏也沒覺得自己做錯什麼。
她受到的教育,從小就該是個敢作敢當的人,自己做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擔。
可黎氏這些話,真的是顛倒黑白了。
“母妃,話不能這麼說,事情是誰做的就該誰承擔,不如來問問這女子和孩子就是了。”
“不必。”謝景灝拒絕道“孩子天真嬌憨,受不得你們這樣審問。”謝景灝是真心心疼孩子的。
黎氏卻笑著說道“沒想到老三還真是知道心疼孩子,果然是自己親生的吧。”
“母妃。”謝景城不滿的開口的喚道,直到現在,母妃還是老樣子,踩著老三來抬高老二。
這似乎已經成了一種常態了,他真的弄不明白母妃為何要這樣做。
“母妃不要再說了。”謝景城一邊說,一邊給苗氏使了個眼色。
柳婧妍還跪在地上,自始至終,從來沒抬頭過,還一直瑟瑟發抖。
她是真的挺害怕的。
沒想到這鎮南王府的人,一個個都這麼可怕。
曾幾何時,她還妄想著進王府,現在想來,自己真是瘋了才有這樣的想法。
苗氏接收了謝景城的眼神,走到柳婧妍身邊,彎腰把柳婧妍扶了起來。
苗氏的麵相看著就是個溫婉的人,不似於氏那樣精明強悍,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你不必害怕。”苗氏溫和的笑著“柳姑娘,這孩兒到底是誰的,你這做娘的應當是最清楚的,事到如今,我希望你把實情說出來,王府不會不管你們母女的。”苗氏娓娓說道。
苗氏的聲音不大,也很溫和,整個人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讓柳婧妍的心安定了不少,可柳婧妍仍舊很害怕,身子還是不斷的發抖。
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謝景煜的冷漠她是見識過的。
於氏也這般的瞧不上她。
她若是承認了悠然是謝景煜的孩子,那往後還有活路嗎?
她死不要緊,隻怕連悠然也是沒有出路的。
可讓她違心的說謊話,她也說不出來啊,不可否認,若不是謝景灝當年留下她,照顧她們母女這些年,她們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