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顧鴻處處的打算都是為了侯府的利益，自身的利益，簡直就是算計到了極點。
彆看平時顧鴻腦子不太夠用的，可到了關鍵時刻，還真是精明算計啊。
“趙福海，你去殷家傳了殷寧來。”邕晟帝吩咐道。
趙福海不敢耽擱，連忙去了。
趙皇後知道邕晟帝的意思。
這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隻能弄個清楚明白，絕對不能湊合，因為事關楊璨的名聲。
如果邕晟帝放任不管的話，若是以後武寧侯府到外頭亂說，對楊璨的人名聲，更是沒有半點好處。
這女子的名聲自然是不能有半點折損的。
殷城聽了這話，心卻是涼了半截兒了。
就殷寧那個狀態，若是到了禦前，還不知道會說出什麼話來呢？
想想殷城都有些崩潰了。
好在他也算是克製，如果自己表現的太明顯了，才會被人給想多了。
太子自然是看出來了殷城的心緒不寧。
“父皇，兒臣再去看看那些證人的證詞，研究一下，就先告退了。”
邕晟帝也是心情煩躁，就擺了擺手，讓太子下去了。
太子自然拉著殷城一道離開。
二人來到一處安靜的地方，太子直接開口問答“你這是怎麼了？孤看著你不太對勁，殷寧是否有什麼問題嗎？”太子問道。
這本來也是家醜，殷城自然不願意說出來了，可事到如今，也是沒法子了。
殷城隻能把那日的事情全都對太子和盤托出了。
殷城和太子的關係也是相當不錯，這當年的一場同生共死，殷城也是豁出去自己的性命救下的太子，二人自然是情深義重了。
“這事兒，的確是麻煩了些，父皇的意思孤也明白，是不想讓明安身上有一點汙點的離開武寧侯府，可若是這殷寧到了，依著殷寧對明安的仇視，自然會把事情給鬨大的，這可就不好辦了。”太子分析著說道。
殷城重重點頭，可不就是這樣子嗎？
他也是不想楊璨受到一點傷害的。
如果讓太子說，殷寧這樣的瘋女人，直接弄死就完了。
可殷城雖然在戰場上鐵血無情，可到底也是個心善之人，肯定不會同意這樣的事情的。
太子了解殷城，所以就直接沒提。
這件事也不太好辦了，殷寧除非是死了，否則若是把她給藏起來，更麻煩，顯得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主要是這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再也不能作證了，可若是失蹤了，早晚也是能找回來的，麻煩就在這裡。
所以殷寧要麼死，要麼出現，沒有第三種選擇了。
“這個殷寧如此瘋魔，就沒有人能治得住她嗎？”太子問道。
“哎，如果她是聽勸的人，此番也不會把她軟禁了。”殷城歎著氣說道。
“阿城啊，事到如今，你若是想保全明安，孤有個方法，是殘忍了些，孤也怕你不同意，所以一直沒說出來，如果殷寧能徹底消失的話，自然是能接了此刻大家的燃眉之急了。”太子直言不諱的說道。
說起來，二人的關係也是極好的，所以說話也就比較直接一點。
殷城一下子就明白了太子的意思。
他心中咯噔一聲。
其實他對殷寧也的確是沒多少耐心了。
可這也不代表他能狠下心來要了殷寧的性命啊。
“殿下，微臣做不到，殷寧雖然是胡鬨了些，也做了許多讓微臣煩心的事情，可微臣始終狠不下心來要她的性命啊，這殷寧的父親當年戰死沙場，是微臣的副將，把她托付給微臣，到底也是微臣沒教好她，子不教父之過啊。”殷城連連說道。
太子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殷城是個正直善良的人，這一點，自然是沒得說的。
“孤就知道你這性子，可她若是到了，事情可就不受控製了，要知道，這多年，都是殷寧陪在你身邊的，她說的話，自然可信度極高。”太子提醒道。
“微臣知道。”殷城也知道這件事其實很難辦。
“事到如今，孤還有一個法子，你若是真心愛慕明安，想要護著她，也不是真的沒有辦法。”太子說道。
“請太子明示。”殷城迫不及待的說道。
太子對殷城招了招手，殷城附耳過去。
太子對他耳語了一番，殷城卻一臉明了的點頭。
趙福海的動作倒是也很快，很快就把殷寧給帶來了。
殷寧的內傷還沒有痊愈，因為殷寧不好好喝藥。
看起來也憔悴了好多。
殷寧就是想見殷城，他就是想問問殷城，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也到底不甘心輸給了楊璨
所以帶她來的時候，她幾乎高興的要跳起來了。
殷寧進門，見到帝後，忙行了大禮。
殷寧的臉色慘白不已，也是因為內傷的緣故吧。
邕晟帝倒也沒拐彎抹角，直接問道“你可給顧鴻寫過匿名信？”
殷寧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殷城，連一個正眼也沒給她。
頓時一股傷心油然而來。
她沒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殷城還是不肯給她一個正眼。
甚至連看她一眼都懶得看了。
她到底哪裡不如楊璨了。
殷寧狠了狠心，說道“是的，臣女寫過，臣女信上寫的都是實情，明安郡主就是不守婦道，有夫之婦還勾引彆的男人。”殷寧幾乎是咬牙啟齒的說道。
其實殷寧說出這樣的話來，倒是讓人一點兒也不意外，楊璨是不意外的。
這殷寧的瘋魔，當真也是了不得的。
楊璨都懶得去管她。
邕晟帝臉色有些難看，倒是顧鴻有些得意“陛下，微臣沒說錯吧，這楊璨和殷城的確是有私情。”
“誰說的，明明就是楊璨不守婦道，勾引殷城，和殷城沒有關係。”殷寧反駁道。
殷寧當然不想讓殷城沾染任何不好的名聲。
可是對於殷城來說，卻不想連累了楊璨，如今卻真的是因為他，讓楊璨受到了如此大的傷害，這殷城心裡當真是過意不去的。
太子看了一眼殷城。殷城自然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啟稟陛下，這件事請聽微臣一言。”殷城直接跪了下來。
邕晟帝看著殷城一臉急切，而且似乎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自然點頭“好，殷卿你有話直說。”
“其實殷寧和顧鴻所說，也不全都是虛構汙蔑，也有一部分事實。”殷城一臉坦蕩的說道。
可邕晟帝的臉色卻十分難看，幾乎是咬牙切齒了。
殷城去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了“微臣的確是愛慕明安郡主，陛下知道明安郡主和微臣是從小就相識了，南安王府和殷家也是世交，自從年幼時第一次見到明安郡主的時候，微臣就下定決心要娶她做媳婦，後來南安王蒙難，王妃殉情，明安郡主就被接到宮裡由皇後娘娘撫養，微臣也給太子伴讀過幾年，可到底和明安郡主見麵的次數也不多了，可即便如此，微臣心中想要明媒正娶的妻子，唯有明安郡主一人，微臣一直都在等著明安郡主及笄，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求娶她。”殷城慢慢說道。
這些話說的十分真誠，在場的人，竟然沒有一個人出聲打斷殷城的。
殷城也繼續說下去“可這段感情，終究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微臣還沒來得及求娶，明安郡主就已經決定下嫁武寧侯府，當初整個殷家的人都知道微臣的心思，連微臣的母親都準備向陛下和娘娘求娶明安郡主了，這也算是有緣無分吧，微臣心裡所想的是，既然真心喜歡一個人，隻要看著她幸福也是極好的，所以她嫁給顧世子，嫁到武寧侯府，微臣也在心裡默默祝福她。”
此番話更是說的人動容，眾人都沉默著，一直聽著殷城的訴說。
“可是真心愛慕一個人，哪裡是這麼容易能忘記的，尤其是明安郡主是微臣從年少是開始愛慕的女子，所以微臣一直都忘不了她，可是留在盛京，怕會影響到她的生活，所以微臣就遠走北境二十年，微臣是一直未娶妻，這心裡也一直有明安郡主，可微臣對明安郡主從未做過一件逾矩的事情，天地可鑒，微臣可以用殷家的列祖列祖來發誓，如果微臣和明安郡主做過一件有違禮法的事情，就讓殷家曆代祖先魂魄不寧，微臣也會不得善終！”殷城指天起誓，一臉鄭重說道。
這樣的誓言，的確是最有說服力的了，讓人聽了都不得不信。
殷家人都是忠君愛國，可殷城竟然敢用殷家的祖先起誓，想來說的話全都是真心話，也全都是實情。
“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屬實，沒有半句虛言，如果陛下認為微臣這份情誼也是齷齪的陰私之情，那微臣請陛下處置微臣一人，這一切都是微臣所謂，和明安郡主沒有半點關係，她這麼多年，根本也不知道微臣的心思。”殷城一字一句的說道。
說到底殷城這番話，也是維護楊璨到底了。
楊璨聽的更是感動不已。
一個男人對你是否真心，隻看在危難的時候，他如何待你的就知道了。
這到了關鍵時刻，殷城就把全部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了，卻這樣護著楊璨，這讓楊璨心裡真的很感動。
這番話，任誰聽了，都感動不已，而且也無法去說這兩人的感情是齷齪不堪的。
因為殷城說的這般光明正大。
“你胡說，不可能。”顧鴻的聲音是有些突兀的，他死死的盯著殷城“如果你真的沒有半點私心，這麼無私，為何你的養女卻這樣說？”
殷城看了一眼殷寧，微微蹙眉，卻繼續說下去“這一切也全都是微臣的錯，是微臣沒教導好她，她對微臣產生了心思，想要微臣娶她，所以才會汙蔑微臣和明安郡主，實則是她瘋魔了，請陛下贖罪，千錯萬錯都是微臣的錯，微臣的愛慕之情汙穢了明安郡主的名聲，微臣沒好好教導養女，讓她生出這樣瘋魔的心思，也是微臣的過錯，請陛下責罰微臣一人，不要遷怒旁人。”殷城深深的拜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