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倒是無所謂,這條路,也是柳婧妍自己選擇的,結果也隻能她自己承受著了,隻是可憐了謝悠然了。
謝悠然到底叫了他多年的父親,從前他也疼愛了謝悠然一場。
“你放心吧,悠然畢竟是個孩子,怎麼也遷怒不到她頭上的。”苗氏似乎看透了謝景灝的心思,忍不住說道。
謝景灝點頭“這件事倒是不擔心,隻是大哥也太糊塗了,我不是都說了,證據全都掌握了,你為何還要去算計黎氏和謝景煜,倒不是說旁的什麼,可你聽了這真相,你這身子怎麼經受的住呢,沒白的還擔了這虛名,豈不是自己心裡不痛快嗎?”謝景灝忍不住說道,他怎麼也沒想到這謝景城竟然還算計了黎氏一把,讓黎氏跟謝景煜把實情給說出來了。
這黎氏倒是會順杆爬,也會推諉,直接拉著謝景城下水了,還連累謝景城被謝正興打了,這再一次折損了心氣兒,傷及了身體。
“大哥,你這麼受傷,黎氏心裡還不知道如何高興呢,可不是親者痛,仇者快嗎?幸好你沉得住氣,什麼都沒說,可是白白受了這些委屈,我和大嫂看著也心疼啊。”謝景灝勸道。
“老三,你不知道,黎氏的所作所為,她親口承認的,當年母妃懷著我的時候,她就做了不少手腳,所以才會導致我身體虛弱,母妃生我的時候難產,正好父王,祖父祖母不在家,她才敢出此下策,狸貓換太子,可她也親口說了,她撫養我這些年,小時候根式不經心撫養,才會導致我的身體越來越差,我才會變成今日這個廢物樣子,她這般惡毒,我如何能不恨呢,老三,你可知道,我有多恨自己這不爭氣的身子,整日裡躲在這四方小院子裡,冬日裡,我連這個房門都不敢出,犯病的時候,走路略微快一些都會氣喘籲籲,你可知道,我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的乾淨。”謝景城有些激動的說道。
“大哥,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若是死了,你叫我怎麼辦,叫大嫂和大姐兒怎麼辦,她們去靠誰?而且大哥你是我的精神支柱,你明白嗎?這個家裡若是沒有你,就不會有我了,而且母妃仇未報,仇人還沒付出代價,你難道不想看看黎氏的報應嗎?”謝景灝質問道。
苗氏也帶著哭腔說道“夫君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和姐兒也隻能隨著夫君去了。”
“胡說!”謝景城一聽這話立刻就急了,喝道“我這破敗身子,還不知道哪天就去了,你這樣年輕,大姐兒這年這樣小,你們還有大好日子在後頭,如何能說喪氣話?”
其實這人自己身體如何,也是有感覺的,而謝景城就覺得自己這些日子身體每況愈下。
雖然當初有不少名醫都診斷過,他的身體,到不惑之年,還是沒問題的。
可是前提是要好生將養著,精心調養,不能受刺激啊。
也儘量不能引發舊疾,若是一旦犯病,這壽數肯定是要縮短的。
所以他也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了。
“夫君,你若是不在了,這王府哪裡還能容得下我們母女啊。”苗氏哭的傷心欲絕。
“好了,大嫂,喪氣話彆說了,我不會叫大哥出事的,大哥還要長命百歲,承襲王府的爵位呢,而且這世子之位,本就應該是大哥的,謝景煜搶占了這麼多年,也該讓出來了。”謝景灝咬著牙說道。
苗氏愣了一下,連謝景城也愣住了。
他們沒想到謝景灝會說這樣的話,他這樣的身子,謝景灝竟然讓他來承襲爵位,他哪裡有命能等到承襲爵位的這一天啊。
老天爺對他實在是不公平啊。
如果不是黎氏,如果不是黎氏這麼自私自利的話,他的生活也不會現在這般破敗不堪。
“三弟啊。”謝景城拉著謝景灝的手“這爵位與我來說,也不重要了,我這破病身子,也無法做什麼,隻能是個拖累,各歸各位後,你來承襲爵位,就是對我最大的安危了,黎氏不能輕饒她,她的自私自利,毀了我一生,我不殺她,誓不罷休。”謝景城狠狠的說道。
“大哥說的是,黎氏咱們絕對不放過,但是這爵位,也隻能大哥來承襲,大哥要養好身體,早些給我生個侄兒,若是大哥有一天真的不在了,也能一脈相承下去,大哥是嫡長子,就該承襲爵位,這是亙古不變的規矩,誰也不能打破。”謝景灝說的清楚明白。
而且口氣堅決,不容任何人質疑。
“三弟,你·······”謝景城沒想到謝景灝竟然這般為他著想,他心中自然是感動不已的。
謝景城眼中慢慢落下淚來“三弟,其實這一切合該都是你的才對,我這樣的人,自然是不必你如此費心的。”
對於謝景城來說,沒有一個健康的體魄,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可正是因為如此,他也沒有報什麼希望,隻希望謝景灝能彌補他的遺憾就夠了。
可如今聽謝景灝說,卻是處處為他著想的。
他其實也是怕自己這破敗不堪的身子讓謝景灝失望罷了。
“大哥,你永遠都是我的大哥,你被人換走的人生,我替你換回來,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來,不能這麼自暴自棄,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你的人生原本不應該如此的,我會把原本你該有的一切多回來的。”謝景灝無比真誠的說道。
“三弟······”聽了謝景灝這些話,謝景城其實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隻覺得自己黯淡無光的人生,終於能有些亮堂了。
謝景灝這麼了解他,這麼為他好,他還有什麼理由不努力的養好身體呢。
其實他本來都絕望了,是謝景灝的話讓他重新燃起了對人生的希望。
“好,我答應你。”謝景城重重點頭。
謝景灝見謝景城重新燃起了希望,這才放了心。
不過謝景灝也沒急著離開,其實謝景灝已經覺得很累了,可是此刻卻還是想多陪陪謝景城。
苗氏也沒去打擾兄弟二人,先去外頭歇一會子。
謝景城也跟謝景灝說了很多心裡話,他知道真相後的絕望和內心強烈的不管,其實他真的很想一劍抹了黎氏的脖子。
可是他有些自嘲的說道“當時我深以為恨,恨之入骨,恨不得拿劍殺了黎氏,可是我卻連拿劍的力氣都沒有吧。”
“大哥,彆說了,都過去了,你彆再去想了,我回來了,一切交給我即可。”謝景灝握著謝景城的手說道。
謝景城笑了笑“三弟你彆擔心我,今日你對我說的這些話,我也想開了,有你這樣的弟弟如此護著我,我不會叫你失望的,雖然我身子不好,但是我也不是一無是處。”
“那是自然,若是比起深謀遠慮,我自然是不如大哥。”
謝景城看了看自己蒼白無力的雙手,不知道是感歎,還是自我嘲諷“我也唯有隻能耍一些陰謀詭計了。”
“大哥。”謝景灝也是覺得謝景城心中還是有心結。
“我沒事,放心吧。”
謝景灝也就沒在多說,隻是轉移了話題,說了些彆的事情。
兄弟二人一直料到了深夜,謝景城累急了,這才睡著。
謝景灝見謝景城睡熟了,這才起身離開。
苗氏還等在外頭,也是疲倦的不輕。
說起來苗氏是真的很不錯的,謝景灝經常這樣陪伴謝景城,而不管時間長短與否,苗氏從來沒催促過。
都是一個人默默的等著。
苗氏見謝景灝出來了,忙迎上前去說道“三弟,你也累了吧,今日可是給你添麻煩了。”
“大嫂何出此言,大哥與我血脈相連,我陪陪他自然也是應該的。”
苗氏歎了口氣,說道“你不知道,這幾日,你大哥的心情十分低落,其實我也知道原因,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勸解,其實他的心結也不難解,可如今即便把黎氏千刀萬剮了又如何,也換不會你大哥健康的體魄了,他這心裡如何能不難受呢?”苗氏十分失落的說道。
“大嫂不必難過,我今日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法子肺腑,大哥被搶走的東西,我會替大哥多回來,一樣不落的送到大哥麵前,我也四處尋訪名醫了,要給大哥好好調理身體,我倒是不信了,大哥這陳年舊疾還治不好了,大嫂你就好好照顧好大哥,養好身體,正如我說的,替我添個侄兒,把這一脈傳承下去。”謝景灝再三叮囑道。
謝景灝所說的話,對苗氏也好,謝景城也好,都是一個很圓滿的未來,也能讓二人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
“相信我,低潮時期已經過去了,你和大哥會有也圓滿的未來的,還有大姐兒,為了大姐兒,你們也要好好珍重自己,不許在胡思亂想了,大哥這邊,你還是要多費心的。”
“三弟,真的謝謝你了,若是沒有你,我和你大哥真的就覺得沒出路了。”苗氏感激涕零。
“不必說這些客氣話,咱們永遠都是一家人。”謝景灝笑著說道。
謝景灝也累壞了,也就沒多說,直接打算回去歇著了。
可是他卻怎麼也沒想到,剛到自己院門口,卻看到謝景煜正等在院門口了。
謝景灝也知道,自己回府的消息也是瞞不住的,畢竟下人也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該知道的都會知道的。
可是謝景煜卻直接這樣找上門來,可是頭一回啊。
其實他們兄弟二人這些年的關係,也就不遠不近的吧。
從前也是念及是一母同胞,所以謝景灝對他仍舊存著一份情誼,可現在,謝景灝看到謝景煜隻有厭惡。
但是如今到底還沒撕破臉,他也隻是一臉淡然的走了過去。
“二哥怎麼來了?”謝景灝問道。
謝景煜過來自然是來挑撥離間的。
自從謝景煜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後,心裡就有計劃,對謝景灝,是既要防備,也要利用的。
過去其實他也不太在意,反正他們三個是親兄弟,而且還有黎氏在,覺得謝景城是黎氏的兒子,自然不用疏遠的。
可現在則不同了,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和他們的身世,他肯定不能坐以待斃啊。
不能在看著原本就是親兄弟的兩個人親近了。
“我這不是知道你回府了,好些日子沒見到你了,過來瞧瞧你啊,怎麼,你這臭小子這麼久了沒回來,見到你二哥,還不開心嗎?”謝景煜態度親昵的說道。
謝景灝心中冷笑,從前也沒見謝景煜如此。
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現在開始緊張了吧。
可越是這樣,謝景灝越覺得謝景煜虛偽惡心,令人作嘔。
不過想著到底在忍這一兩日,不急於一時翻臉。
他在外頭闖蕩了這麼久,形形色色的人也見過了不少,這謝景煜也不算是最厚顏無恥的了。
想到這些,謝景灝的神色也就緩和了好多了,沒有這麼難以接受了。
“二哥身體康健的,我自然沒這麼惦記了,大哥身子不好,剛剛去看望大哥了,瞧著大哥的臉色很不好,身子也不好,好像是犯病了,還被父王責罰了,二哥沒去勸解一下嗎?”謝景灝直接問道,說完了就進院子去了。
謝景灝即便是不在府中,這裡也收拾的煥然一新,都是苗氏安排的。
而謝景灝一回來就去了謝景城院子裡,苗氏自然又安排人來燒水布置臥房,如今這謝景灝回來,一切都一應俱全,甚至連宵夜都準備好了,就在小灶上熱著,謝景灝若是餓了,立刻就能吃上。
謝景灝進了正房,剛剛坐下。
小廝就把宵夜端上來了。
因為晚了,就做了紅油雞絲麵,配了幾個小菜,紅油雞絲麵是謝景灝最愛吃的麵食之一。
謝景灝酷愛吃辣,是無辣不歡的人,這深秋夜裡涼了,一晚熱熱的湯麵下肚,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
謝景煜見狀,就知道是苗氏安排的了。
“二哥要不要來一碗?”謝景灝問道。
謝景煜搖頭,他是一點辣也不吃的。
謝景灝慢條斯理的吃著麵,也不抬頭看謝景煜。
謝景煜倒是覺得有些尷尬了。
“三弟,你這大晚上的,少吃些辣子吧,不然胃燒的難受。”謝景煜勸道。
謝景灝笑了笑“這麼多年,二哥難道不知道我是無辣不歡的人嗎?”
謝景煜乾笑了一下,他對謝景灝的關心不多,還真的不知道呢。
因為平日裡大家在一起用膳,都是以他的口味為主,而也沒覺得謝景灝特彆愛吃什麼,特彆不愛吃什麼,他是真的不清楚。
這可不一開口就尷尬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