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伊蕾立刻就否決了杜曆卡的提議並說道“馬競對於兩邊邊路的攔截能力很強,剛才多特蒙德有兩次想要從邊路傳中,但都被他們輕易地在中路截斷了。而且他們做得也太輕鬆了。可如果直接從中路發起衝擊,伊洛維奇、科維爾和喬瓦尼的經驗都不足以應付馬競的禁區鐵桶陣。如果強調高壓防反,馬競的防守反擊從來就是整個西班牙做得最好的,並且他們當然知道應該怎樣麵對這樣的戰術。因為他們在平時的分組訓練裡肯定都會采取這樣的戰術。更不用說他們的出球速度要比我們的快,快很多。”
在一切的想法都被自己所否決之後,伊蕾不禁在抓亂了自己的頭發之後看向場上穿著黃黑色球衣的那支球隊。她需要在另外一支球隊的身上找到靈感。
於是她的注意力終於從球場上那由藍白紅這三種顏色組成的球衣轉到了黃黑色的球衣上。而一旦打破那種精神上的壁壘,她很容易就會看到場上的那十一名多特蒙德球員中最奪人眼球的一個。
那個人有著一頭日耳曼式的,並不柔軟的金色頭發。近乎完美的身材比例,以及不過分厚重的上身肌肉。一旦他拿球,並向著對手方的禁區發起衝襲,你就能夠感受到那種威脅感。可是在那之前,你已經在自己都沒覺察到的時候將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
赫爾曼。
曾經的門興金童在獲得歐洲金童獎的時候還總是喜歡憑借自己的速度以及球感衝破對手的防線。可就是在他十字韌帶撕裂之後,赫爾曼在傷愈複出速度還難以恢複的時候學會了用盤帶過人。
第三十六分鐘,赫爾曼在他的隊友從後方給予他一個絕妙的斜傳球之後向著馬競的禁區發起衝擊。可是馬競的回防太快也太過積極了,當赫爾曼向著馬競的球門連過兩人之後,他望向前方擁有多名身著藍白紅三色球衣的球員對他進行封堵的區域,在一個作勢要再次晃過對手的假動作之後直接起腳射門。
而後,那腳射門就這樣在所有人的視線中劃出一道近乎無解的弧線,那道弧線避開了所有擋在它與球門之間的馬競球員,從狹小的縫隙中飛速穿了過去!
場內的巨大積分器終於從0:0變為了1:0。
“你前男友進球了。”
抱著伊蕾帶來那一大包西番蓮味果糕軟糖,並從中拿出一粒撕開了包裝而後放進嘴裡的杜曆卡這麼說道。
對此,伊蕾速度緩慢地轉過頭去看向自己的助理教練,而後猛地從對方的手裡搶過那包糖,並說道“這是我的糖!我堂弟從中國給我寄來的!很貴重的!”
麵對伊蕾的這一表現,最近這陣子已經從伊蕾那裡揩油了很多這種果糕軟糖的杜曆卡默默地從自己的錢包裡拿出一張一百歐,並麵無表情地用那張一百歐碰了碰伊蕾抱在懷裡的那包糖的包裝袋。
伊蕾“一百歐隻夠郵費!”
被伊蕾這麼一喝的杜曆卡隻得默默地把那張一百歐收了起來,在猶豫再三之後他到底還是沒把錢包裡的另外一張一百歐也給拿出來。於是他隻得又重複起剛才的那個話題,說道“剛剛赫爾曼進球了。”
忍無可忍的伊蕾轉過頭來,卻是才深吸一口氣還沒開口呢,場內dj就已經在說了一連串解釋剛才那腳進球的話語之後帶著全場的球迷高喊起進球功臣的名字!
“赫爾曼!”
“赫爾曼!”
“赫爾曼!”
那是一種震撼人心的場景,在能夠容納八萬一千多名球迷的,在幾乎被黃色與黑色淹沒了的威斯特法倫球場,所有的多特球迷都激動地高喊起那名也曾橫空出世,讓整個歐洲都為之驚豔,也曾在職業生涯中最重要的一年重傷沉淪,狀態一落千丈,卻最終重拾起一切的多特蒙德當家球星的名字。他們將赫爾曼的名字連聲高喊九遍。每一遍都讓人心跳為之一震,並且每一遍都讓人不住地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球場上的那個正在與自己的隊友一起慶祝的人身上。
在這個過程中,坐在伊蕾旁邊的數名多特蒙德球迷甚至直接拿出赫爾曼的麵具戴了起來,並站起來激動地高呼他的名字。
於是好幾次深吸一口氣,想要告訴杜曆卡些什麼,卻是每每都被現場球迷喊出那個名字的聲音給淹沒了的伊蕾滿懷複雜的心情,用糾結且多有反複的手勢告訴自己的助理教練。
她“看”到了。
也聽到了!
在與馬德裡競技的那場國王杯總決賽之前,我去到了多特蒙德。
那一年的多特蒙德是馬德裡競技的歐冠十六強淘汰賽的對手。他們在首回合的時候0:3客場落後馬競,又在次回合的時候2:0擊敗馬競。我本想去到現場看一看我的下一位國王杯上的對手所能展現出的最強實力,卻是看到了這樣一支在我眼中幾乎無法擊敗的球隊究竟是怎樣完全落於下風,並在被對手零封的情況下打進了兩球。
那場比賽給了我很多的靈感。我甚至以為在看完那場比賽之後我已經找到了對陣馬德裡競技時的突破點。我想了很多很多種比賽時的可能,以及相應的對策。在那場比賽開始之前,我以為我已經有了萬全的準備。可僅僅是在比賽開始的十分鐘後,馬德裡競技就以他們的精彩表現推翻了我的所有預測。在那場比賽的九十分鐘過後,他們徹徹底底地擊敗了我們。
我本以為我可以坦然地接受那樣一個結果。甚至在淘汰了那一年的皇家馬德裡之後,我就已經告訴我自己,之後的每一場比賽都會是我賺來的。隻要能夠繼續走下去,那麼無論結局如何,對於這個時候的我們來說都已經足夠不留遺憾。
可是那一年,我明明帶隊走到了最後,卻還是會望著錯失的獎杯久久惆悵。
沒有人能帶著喜悅去領獎台被授予亞軍獎牌。
儘管那支馬德裡競技是整個西甲聯賽中我最敬服的球隊。
在那場比賽之後,我花了好一會兒才收拾完心情,然後進到更衣室,對我的球員們說道,令人感到遺憾的是我們沒能拿到那座對我們來說意義非凡的冠軍獎杯。但我們還有一個好消息。作為西班牙國王杯的亞軍球隊,今年八月我們就該去參加歐聯杯的附加賽了。
——《伊蕾自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