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澤抬起頭,看著永琪,想起貝婷,恨恨而道“是啊,我們這些人的生死,在你眼裡,又能算的了什麼?”
永琪一臉迷茫,問“你這話從何說起?難道是……你們有人受傷很重?沒有太醫給她們看傷?那我立刻讓我這裡的太醫過去!”
宜慶又搶白道“你這人真是有意思!你那麼想接近皇上,就去向皇上求助啊!救你們是我們阿哥行好,又不是他的義務!五阿哥不過看在我的麵子上才與你多說兩句,你還真當自己有幾斤幾兩重了!”
懿澤的腦子瞬間懵了,她一直以為的永琪對自己與眾不同,難道隻是因為“宜慶的麵子”?可是宜慶這番話說的那麼自然,永琪居然沒有反駁。
永琪看著懿澤,也半晌沒有言語。
“我懂了!偽君子!”懿澤點點頭,眼神裡帶著怨恨,嘴角還有一絲嘲諷的微笑,轉身離開了這裡。
懿澤回到翊坤宮,宮內一片狼藉,隻有一些太監宮女在收拾殘局。而受傷的舞女們都在相互擦藥,果然沒有太醫為他們診治,也沒有好的膏藥。懿澤感到一陣心寒,宮女的命,大約真的賤如草芥。
懿澤到了皇後的寢殿,看到太醫正在為十二阿哥診治頭疼,皇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著,一言不發。
蕭韞向皇後稟報“娘娘,皇上已命人徹查此事,說過兩日給娘娘答複。”
皇後冷笑一聲“徹查此事?查的清楚嗎?宮中多少案子不都是查著查著就不了了之了嗎?即便查出個什麼人來,也是個替罪羊,又有什麼用?你在本宮身旁這麼多年,左一個計謀,右一個策略,結果到頭來就是不停的失算!”
蕭韞默然,但是翊坤宮的人都知道,如果沒有蕭韞,皇後今日大約也就不是皇後了,更彆提為皇上產下兩名皇子。
懿澤輕輕走到皇後身邊,不知如何啟齒“娘娘……”
“不必說了,我知道你又失敗了。”皇後的神情很怪異,不知道是哭是笑,閉目自嘲道“也許……我這輩子是真的鬥不過令妃……”
懿澤心中也十分不安,不是因為皇後口中的失敗,而是因為自己還沒有回來,皇後就已經得知消息,必定是蕭韞的眼線提前回來告知。這樣眼線密布,不知道是蕭韞的謹慎,還是皇後對自己不夠信任。
皇後又望了望十二阿哥,對懿澤說“你也看到了,本宮雖然身為皇後,可產下皇子時,可以連一個禦醫都宣不到!本宮的兒子被人弄成這樣,竟然也束手無策!這一切,居然連喊冤說理的地方都沒有,又有誰會為我們母子做主呢?”
皇後的眼神很憂傷,她心中的陰鬱都是拜令妃所賜,如果不能將令妃打倒,連皇後的後位都是索然無味的。
懿澤到皇後身邊的使命,就是竭儘所能去親近龍顏,好有朝一日取代令妃,這也是她自己的使命。但在這宮中,讓皇上正麵看到、注意到一個宮女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有人在想儘辦法去阻擋?
很快,戲台坍塌的案子就水落石出了,乾隆派人給皇後傳達來了徹查的結果“啟稟皇後娘娘,內務府已請來工匠核實過,後殿的戲台不甚堅固,以至塌陷。皇上特撥了銀兩,要重整修建一番。”
“內務府查的?”皇後略微抬起頭。
來人答道“是。”
皇後冷笑一聲“既然如此,那就按照皇上的意思辦吧!”
傳話的人退下,皇後又長歎一聲。
孟冬為皇後梳理著頭發,小心翼翼的說“宴席上那旗杆,倒的不偏不倚,就到了皇上的位置上,皇上卻也不追究。這宮中,敢把是非造的如此浩浩蕩蕩、卻又能結束的悄無聲息的人,讓皇上也不敢查的,恐怕隻有一個。”
皇後聽了,知道孟冬言下之意,指的是太後,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問“可是,事情是內務府辦的,你卻以為與延禧宮那位無關?”
孟冬笑道“內務府辦的事太多了,哪能件件與令妃有關?娘娘可能還不知道,那天救皇上的宮女青嵐,她的姓氏可是鈕祜祿氏。”
“鈕祜祿氏?”皇後有些吃驚,她隻知道青嵐是被懿澤留下的,卻不知道是鈕祜祿氏家族的人。如今想想,令妃有嫌疑破壞獻舞,卻沒有道理讓皇上遇險。拿皇上的安危做賭注,她還沒這個膽量。
從那天清晨在戲台附近遇到青嵐開始,孟冬就開始懷疑青嵐了,隻是懿澤與青嵐交情匪淺,孟冬不敢輕易把這個想法告訴懿澤。懿澤一味的懷疑宜慶,但宜慶在孟冬眼裡隻不過是個草包,就算僥幸得勢,也與那個狐假虎威卻沒腦子的揆常在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