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賜居延禧宮呢?也準其所奏?”乾隆似有疑慮。
陳進忠道“今日令妃覲見,那麼多人都聽著呢!皇上若是準了冊封,卻另擇住處,令妃豈不是顏麵掃地?”
“朕為何要一定要全了她的顏麵?”
陳進忠笑道“皇上,您對令妃娘娘的猜測,隻不過是猜測,如今令妃已經先來討好,皇上何必不鋪個台階下來呢?再說了,後宮對失寵得寵議論紛紛,總不是件好事,皇上不平息謠言,還要再給謠言助威,後宮局麵不就更不穩了?”
懿澤本是能夠掌控夢境的夢神,可是來到人間,借了肉體凡胎,她竟然也經常做起夢來。尤其在親耳聽到乾隆說永琪是自己最喜歡的兒子之後,她常常夢到永琪被立為太子,自己也成為了名正言順的太子妃,她將自己的真實身份、來到人間的目的,都告訴了永琪,永琪答應一定立她為皇後。她還夢到自己成為皇後之後,得到了天帝的重視,沒等她去懇求,天帝就主動釋放了丹陽,丹陽回到了勒得海,與族人們其樂融融的在一起。
可是夢醒,懿澤又很失落,天機不可泄露,她怎麼可能把自己的身世輕易告訴永琪呢?永琪知道了,是會高興還是害怕?乾隆的兒子那麼多,年輕的嬪妃還會繼續生育,就一定輪得到永琪去繼承皇位嗎?
“你發什麼呆?還不趕快去正殿拜見你的好姐妹蘭貴人!”孟冬的聲音打斷了懿澤的思緒。
“蘭貴人?”懿澤抬頭看到孟冬,有些不明白。
“就是鈕祜祿·青嵐。”
“什麼?嵐姐姐?她被冊封為貴人?”懿澤有些不敢相信,像是在夢中聽到的一樣。她努力卻沒能做到的事情,青嵐竟然做到了。
孟冬笑道“有件事我懷疑很久了,事到如今,不得不跟你說。十三阿哥滿月宴那天,青嵐一大早就來了,卻不是來找你的,戲台塌陷,旗杆折斷,青嵐為皇上擋了一劫,你不覺得太巧了嗎?我一直懷疑,那天做手腳的人就是青嵐,她為了分散你的注意力才扯上宜慶,事實上宜慶那天根本沒有來!”
懿澤立刻反駁起來“不可能!嵐姐姐雖有私心,但絕不會害我!那天擋旗杆,她隻是為了不去地宮守靈,才冒險一試。她都跟我說過!你不要隨便誣陷她好不好?”
“我誣陷她?”孟冬有些生氣,冷笑道“那你自己去看看,外麵都在議論皇上的新寵蘭貴人呢!”
懿澤道“我們進宮,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就算嵐姐姐先我們一步,得到寵幸,又能說明什麼呢?”
孟冬很不高興,不屑的看了懿澤一眼,轉身離開了。
懿澤也有些不悅,卻不能對孟冬所說的話無動於衷,因為孟冬的判斷力一向很準。
懿澤半信半疑的來到翊坤宮正殿後方的垂簾之後,看到眾嬪妃正在那裡閒聊,隻見穎嬪讚歎道“蘭貴人知書達理,溫柔可人,難怪皇上那麼喜歡!還是皇後娘娘有眼光,為嬪妾等留了這麼一位貼心的妹妹,不然滄海遺珠,豈不遺憾?”
此言一出,誰人都曉得這是暗示青嵐是被皇後留下的人,如今得寵恐怕也是皇後有心促成。
皇後便也笑道“穎嬪真是自謙,姐妹都知道蘭貴人是景仁宮教出來的人,如今聖心大悅,穎嬪功不可沒。”
蘭貴人青嵐見狀,忙起身行禮道“嬪妾能有今日,實是各位娘娘恩澤庇佑,嬪妾沒齒難忘,隻願嬪妾今後能有機會報答一二。”
揆常在卻冷笑道“蘭貴人在慌忙之中還能看準旗杆的位置,沒給砸死、倒砸出個恩寵,是何等聰慧?還需要靠什麼人庇佑嗎?”
皇後聽了,立刻斥責道“揆常在,這話是你應該說的嗎?蘭貴人雖是新入宮,但位分在你之上,還需要本宮來告訴你尊卑有彆嗎?還不趕快向蘭貴人賠罪?”
揆常在很是不服氣,數天前,青嵐還不是一個被她呼來喝去的宮女?她憤憤不平的站起,微微對著青嵐行了個禮。
皇後轉而又對穎嬪說“這要說起來,我又得責備穎嬪妹妹了,你如今是景仁宮主位,雖說咱們都是自家姐妹,可是規矩不能廢,揆常在不懂事,你怎麼不好好教導呢?”
純貴妃滿麵笑容的勸和道“皇後娘娘,這也不能怪罪穎嬪妹妹,想來,她也是看在皇後娘娘麵上,才對揆常在格外寬厚。”
皇後道“越是如此,才更應該講禮節,莫非在你們眼中,都以為本宮是一個護短之人?”
穎嬪起身答道“嬪妾不敢,皇後娘娘教訓的是,嬪妾謹記。多謝貴妃娘娘,嬪妾以後定當儘心竭力,不讓二位娘娘費心。”
六宮妃嬪散去,純貴妃又勸皇後說“你一向抬舉穎嬪,今日卻當眾指責,豈不前功儘棄?”
皇後答道“誰讓她先挑釁我?不管她娘家是什麼官位,她也不過才一個小小的嬪位,就膽敢來譏諷我?”
純貴妃搖搖頭,歎道“可是如此一來,她必然記仇,小不忍則亂大謀。”
皇後道“自從出閣,我便開始學什麼叫忍讓。我是側福晉的時候,看嫡福晉臉色也就罷了,卻還必須忍另一個側福晉,我是嫻妃的時候,竟然要忍位分比我還低的嘉貴人,我做了皇後,更要顧全大局,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了!穎嬪和令妃本來就是一個鼻孔出氣,打量我不知道?永璂現在動不動就頭痛病發作,還不是她們害的?”
“我何嘗不知道你的苦衷?可是你也看到了,不忍的結果,慧貴妃是什麼結局?嘉貴妃又是什麼結局?就連孝賢皇後……”純貴妃說到這裡,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懿澤和孟冬,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