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問“你說有人裝神弄鬼,證據何在?”
皇後又看懿澤,懿澤答道“鐘粹宮的怡嬪娘娘及其宮女侍衛,還有延禧宮當班的侍衛,都是人證。奴婢敢肯定能在令妃娘娘寢宮搜出戴貴人裝鬼用的衣服和頭發,這是物證。”
乾隆看著皇後,道“你是皇後,朕就信你一次。來人!立刻搜令妃寢宮,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
陳進忠帶著一群宮女太監奉命將令妃的寢殿上下搜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
乾隆問“這就是你們說的後宮法紀?朕看不過是信口雌黃,給朕拉下去!”
懿澤又掙紮著,喊道“鐘粹宮很多人都見過,可以證明奴婢沒有撒謊。”
乾隆先看純貴妃,問“你可曾見到鬼?”
純貴妃有些膽怯,但確實不曾親眼見過,隻好答道“回皇上,臣妾隻是聽怡嬪那裡的人來稟報,並未親自看見。”
乾隆又將目光轉向怡嬪,問“那是你看到了?”
怡嬪不敢抬頭,她依稀感覺到了純貴妃的退縮之意,竟然直接推到了自己頭上,又用目光餘光看了令妃,心中害怕極了,吞吞吐吐的答道“回皇上,臣妾……臣妾沒看真切,都……都是聽懿澤說的。”
懿澤吃了一驚,扯著怡嬪的袖子問“娘娘,你怎麼能撒謊呢?我們就是在你房裡看到的啊!”
怡嬪臉上勉強帶著一點笑,又好像笑不出來,似看懿澤、又似乎沒抬頭的說“懿澤,我……我那會兒睡得有點迷糊,真……真沒看清……”
“懿澤?這名字取得不錯……”乾隆冷笑了一聲。
懿澤已經感覺到大禍將至,立刻跪下,最後一次為自己爭取澄清的機會,道“鐘粹宮的侍衛是眼見著戴貴人扮鬼跑出來的,他們可以作證,並非奴婢信口胡說。”
乾隆又看了懿澤一眼,向一旁的太監陳進忠說“帶鐘粹宮今夜的值班侍衛。”
陳進忠領了旨,轉眼間將鐘粹宮兩個守門的侍衛帶了過來,陳進忠道“你兩個可聽好了,方才有人說戴貴人扮鬼從鐘粹宮跑了出來,又跑進了延禧宮,說是你二人親眼所見,可有此事?”
兩名侍衛抬頭看了看攤在床邊的戴貴人,令妃抹著眼淚卻斜眼看了兩個侍衛一眼,兩個侍衛又你看我、我看你的愣了一下。
陳進忠大喝一聲“叫你們進來問話,磨蹭什麼?還不快從實招來!”
兩名侍衛忙叩首答道“奴才們並不曾看到鬼,更不曾看到過戴貴人!”
懿澤忽然間像抓空了一樣,指著侍衛說“你們撒謊!方才你們還放我們出來,怎麼能說沒有?”
侍衛道“方才是你半夜闖出,咱們什麼都不知道!”
乾隆環視一周,到皇後麵前停住了目光,笑道“半夜三更的追查案子,驚動了整個後宮,查了半天原來隻是一個小小宮女在這裡搬弄是非?”
皇後知道自己又敗給令妃了,可是她不甘心,搬出鐵證,道“皇上,扮鬼的人曾在鐘粹宮留下一串腳印,證明扮鬼者乃是大腳,這宮中女子,大腳的並不多,皇上讓人測量便知!”
令妃扶著戴貴人,淚眼模糊的對皇後說“皇後娘娘,您怎麼能聽信一個宮女的胡言亂語呢?公主都病成那樣了,戴妹妹怎麼會有心思裝神弄鬼?這分明是有人算準了戴妹妹的大腳所造的偽證,如今耽誤了六公主的病,就這麼去了,您怎麼還忍心冤枉戴妹妹?”
乾隆怒吼道“你身為國母,竟視公主性命如兒戲!進忠,傳朕的口諭,今日便收了皇後的鳳印和寶冊,立即處死懿澤!”
皇後跪下,陳情道“皇上,懿澤不是一般的宮女,她是禮部尚書觀保之女,求皇上看在觀保尚書的份上,饒懿澤一死。”
“哦?原來是觀保的女兒?”乾隆遲疑了一下。
皇後看乾隆有猶豫緩和之意,忙又趁機說情“求皇上三思,懿澤有什麼理由要去陷害令妃和戴貴人呢?這樣撒謊對懿澤又有什麼好處?這其中必有內情,求皇上明察!”
忽然,青嵐的侍女若雨向乾隆行禮,道“皇上,奴婢在景仁宮時,曾見過一件與懿澤有關的奇怪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乾隆問“懿澤不是皇後的人嗎?你如何在景仁宮見過?”
若雨道“皇上有所不知,懿澤原是去年與我家主子一起入宮的秀女。有一晚,懿澤被揆常在罰站院中,奴婢主子要陪她,她卻說要一個人,然後一夜未回。主子擔心她,讓奴婢去看,奴婢找來找去沒找到,後來卻見她從嘉貴妃的寢宮鬼鬼祟祟的出來了。奴婢當時沒留心,如今聽皇後娘娘說今日的事‘其中必有內情’,奴婢就想起來了。”
懿澤不解的問“我就在原地站了一夜,何曾去過嘉貴妃寢宮?”
乾隆問若雨“你說的是什麼時候的事?”
若雨答道“就是嘉貴妃娘娘仙逝的那一夜。”
令妃猛然震驚,她一直以為青嵐與懿澤是好姐妹,不想青嵐的侍女會突然借機陷害懿澤。
站在令妃旁邊的侍女落梅自以為是的便接了口,看著懿澤,問“難道是你害死了嘉貴妃娘娘?如今害怕東窗事發,又想將此事嫁禍出去?所謂的‘鬼’,恐怕就是你自己吧?”
懿澤來不及反駁,乾隆已經再次下令,道“來人將懿澤打入死牢,交於刑部監押,秋後問斬!另重新調查嘉貴妃死因,罷免觀保尚書之職!誰再求情,與懿澤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