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臣才更要勸娘娘回去。”福靈安打斷了永琪的話。
茜琳苦笑著說“五阿哥,上次你問我,一個人孤獨終老,難道會不如接受一個真心對待自己的人?你們都覺得我不該執念如此之深,今天我就實話實說,讓我依然向往生命和自由的,根本不是死去的霍集占,而是我的兒子!他還那麼小,他需要我,求你們放了我,讓我去做一個平凡的母親,好嗎?”
永琪著實被驚呆了,他從來沒想到,香妃在入宮之前竟然已經有孩子了,他不解的問“既然你把孩子看的最重,當初何必要進宮呢?”
“你知道我被霍集占休棄的真正原因是什麼嗎?因為戰爭帶來的死亡和災難是不可估量的,他就是太明白這一點,才休了我,所以當他滿門被滅的時候,我們母子卻得以僥幸逃生。我是真的很想為他報仇,但是,我絕不會為了報仇而離開我唯一的孩子。是我的哥哥,他協助清軍滅了霍集占,就害怕我兒子長大後為父報仇,會對他不利,我用入宮作為條件,來換取他放過我兒子的一次機會。此後的每一天,我都在思念中度過,那種骨肉分離的痛苦,你們也許不懂。如果能守著他,哪怕是沿街乞討,我也會覺得甘之如飴。”茜琳捂住胸口,淚水漣漣,不能自已。
永琪聽罷,滿心都是感動,已經忘了此刻此地是什麼情境,不知不覺便說出了一句“那你趕緊走吧,去找你兒子,從此隱姓埋名,過你們的日子。”
“王爺!父命不可違,君命更不可違,你怎能如此感情用事?”福靈安板著一張臉,斥責永琪。
永琪仍然堅持己見,說“你也算是曾經做過父親的人,怎麼如此不通情理?不管父命還是君命,我自己有辨彆是非的能力!得享天倫是人之常情,她有什麼錯?我今天就是要抗旨不遵,怎麼樣?”
“那就彆怪微臣犯上了!”福靈安對身後的侍衛們說“諸位聽令,立刻請香妃娘娘回去,違令者以軍法懲處!”
永琪見如此,突然從背後襲擊了福靈安,福靈安昏倒過去。劄蘭泰忙在後麵接住了福靈安,福靈安就靠在了劄蘭泰的肩上。
劄蘭泰抬頭看著永琪,不解的問“王爺,這是何意?”
永琪沒有理會劄蘭泰,牽著馬走到茜琳麵前,說“香妃娘娘,你這樣走太慢了,很容易被追上,這匹馬跑的很快,你騎上它,趕緊走吧!”
“五阿哥,大恩大德,永世不忘!”茜琳兩眼噙淚,騎馬飛快的跑了。
劄蘭泰扛住福靈安,不滿的問“王爺是不是已經把自己當儲君了?可以隨心所欲到這種程度?”
“你若心裡不服氣,大可把這裡發生的一切告訴皇阿瑪,我一力承擔就是!”永琪隻管上了福靈安的馬,並讓人將福靈安拖到自己前麵,扶著福靈安調轉馬頭,對所有人喊“都跟我回去!”
回到溧陽馬府,永琪直接來見乾隆,劄蘭泰緊跟著他,隻見琅玦、胡嬙、福隆安都站在一側。永琪跪下請罪道“皇阿瑪,福靈安找到了香妃娘娘,但是兒臣打暈了福靈安,放走了香妃,請皇阿瑪降罪!”
乾隆隨手將麵前桌案上的硯台砸到了永琪身上,指著永琪問“逆子!你以為朕寵著你就不會殺你嗎?”
永琪叩拜,答道“兒臣不敢,隻是香妃娘娘出走一事,實在情有可原,她原有一子,此行隻為母子團聚,求皇阿瑪成全!”
“成全?你真當自己是救世主?那好!”乾隆喝道“來人,把胡嬙帶下去,亂棍打死!”
幾名侍衛抓住了胡嬙的胳膊,永琪攔住,辯解道“皇阿瑪!胡嬙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啊!”
乾隆瞪著眼睛,問“她假扮朕的妃子,混淆視聽,如此公然藐視朕,還罪不至死?”
永琪答道“是兒臣指使胡嬙這麼做的,就算懲罰,也該先罰兒臣。”
乾隆吼道“你少來這一套!這些年來,哪個宮女犯錯不是你指使的?朕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還上癮了?朕今天就連你一起辦了!”
“皇上!”福靈安突然出現在門口,他走進門,行禮道“微臣叩見皇上、太後,皇上請息怒,沒能請回香妃娘娘是臣的失職,請皇上再給臣一次機會,將功折罪,等臣請回娘娘,皇上再審此案不遲!”
乾隆冷笑一聲,問“三更半夜,你要去找人?”
福靈安答道“臣身負皇命,辦事從來不分白天夜晚。皇上就算處決了嬙格格,懲罰了五阿哥,並不能促使香妃回來,不如先等臣去尋回香妃。”
“那你要是尋不回香妃呢?”
“願立軍令狀!”
乾隆道“軍令狀?這裡不是軍營,不過,既然你這麼說,朕就給你一次機會,如果香妃找不回來,到時候可彆怪朕無情!”
福靈安低頭領命道“臣遵旨,若尋回香妃,還求皇上從輕處置相關的人。”
乾隆略點了頭,福靈安立刻退下。
琅玦不放心,待乾隆和太後離開,追了出來,看到福靈安點兵就要出發,她叫住了福靈安“大公子,半夜出城,真的很危險!”
“謝公主關心!”福靈安向點名的十幾個侍衛下令道“出發!”
在夜幕中,琅玦望著福靈安一行人騎馬遠去的背影,她靜靜的抽泣。每次她處心積慮的接近,總是被福靈安一兩句話就打發了。無論找了什麼由頭,她都沒有機會多說幾句,她不明白,她的真心真意對於福靈安就那麼不值一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