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永琪病了之後,懿澤便更多心思在永琪身上,常將綿脩交於孟冬、金鈿等人照料。如此一段時光,兩人的感情又漸漸融洽,也似乎沒有了隔膜。
永琪多日沒見陽光,出了房門,心情大好。花園中,工匠們正在修剪樹枝,永琪和懿澤都慢慢走著,沿途看著工匠們的手藝。
永琪笑對懿澤說“你不用這麼小心的扶著我,我腿腳又沒毛病,自己能走。”
懿澤關心道“你自己覺得,病到底怎樣?”
永琪道“我有時候覺得,自己根本沒病,有時候又覺得起都起不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除了咳嗽,偶爾胸悶、沒力氣,好像也沒什麼。我的病,應該就是怕天冷,春天來了,不用吃藥也會慢慢康複。宮裡正在籌備八弟的婚事,我不能缺席,所以得儘快恢複,以後每天得多出來走動走動。”
懿澤笑道“那以後每年冬季,我也得小心著。有了綿脩之後,我常常忽略你,以後,我也要好好照顧你。”
永琪也笑了笑,輕輕吻了懿澤的額頭,他們繼續往前走,又看到一群丫鬟在種花,胡嬙也在其中。
胡嬙刨著土,一不小心刨到了自己的手指。
永琪看到,不曾多想,就慌忙拿開懿澤挽著自己的胳膊,蹲到胡嬙身旁,拉住胡嬙的手,看到鮮血流出,問“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胡嬙沒有說話。
永琪向其餘種花的丫鬟們問“有藥水和紗布嗎?拿過來?”
有人拿來了藥水和紗布,永琪先用酒擦了胡嬙的手指,擦掉了泥土才看出來,連著肉的指甲都掉了一小塊,難怪流血不住,永琪又按上止血的三七粉,用紗布纏住,交待道“今天不要乾活了,手指儘量不要碰到臟東西和水。”
胡嬙低聲說“謝王爺恩典。”
永琪笑了一下,站起來拍打著自己的衣袖,忽而一眼看到了懿澤,收斂了笑容,意識到懿澤一直都在旁邊站著,感到一陣不自在。
懿澤轉身離開,往蕪蔓居的方向跑去。
永琪忙跟著跑了,在花園外追上了懿澤,喊道“懿澤,你先不要生氣好嗎?”
懿澤憤憤的問“我為什麼不生氣?看來是我擔心多餘,王爺恢複的很好,連博愛的本事都恢複了!”
永琪解釋道“我隻是覺得,每個人都需要被關心,彆無他意。”
懿澤隨口斥責道“不用說了!是個女人你都關心!”
永琪頓時無話可說。
朝陽的暖光照在他們的臉上,懿澤望著永琪的眉眼,早已褪去了初見時的青澀,卻更顯得成熟、迷人。
婚前,懿澤總覺得永琪對她是情有獨鐘,婚後,她才發覺永琪是那麼容易憐香惜玉,而惦記永琪的女子從來不少。懿澤的心中有很多擔憂,她不知道,到底是成熟的男人比青澀的男人更有魅力,還是因為大家都看準了永琪會是未來的太子。
相對佇立了一會,懿澤問“有件事,我想問你很久了。”
“什麼事?”
“你跟胡嬙,是不是早有私情?”
永琪最怕懿澤問這個問題,隱藏了這麼久,懿澤還是問出了口。永琪目光閃爍著,心跳加速著,不知該怎麼回答。
不回答就是答案,懸了很久的心,懿澤此刻心中終於完全肯定了,她苦笑著,抓狂一般的苦笑,哀歎道“我一直不敢問,我希望他們都是騙我的,最後事實卻告訴我,你才是騙我的!”
永琪很沒有底氣的叫了一聲“懿澤……”
“新婚之夜,你說你一生隻愛我一個,隻娶我一個,結果不到一年,你就娶了碧彤。我認了,因為我知道,那件事我也有責任。和碧彤共侍一夫的這幾年,我活得好累,我一直自我安慰著,告訴自己,你的心境和我是一樣的,你也活得很累,因為你心裡裝的,隻有我一個,我該知足的……”懿澤依然笑著,淚流滿麵,繼續笑著說“可事實上,在娶了碧彤之後根本沒多久,你就偷偷的在外邊跟胡嬙好上了,你已經一心兩用了很久了,對不對?”
永琪低下了頭,他不敢直視懿澤的眼睛,弱弱的說了句“對不起。”
“你會道歉,就證明我說的全都是對的。”懿澤抹掉眼淚,失望的看著永琪,冷冷的笑著,那種心寒的滋味,遊走在從頭到腳的每一寸肌膚,她搖了搖頭,輕聲的說“我受夠了,我不會再為你流一滴眼淚,你想愛誰,就儘管去愛吧!我不想再看見你,愛新覺羅·永琪。”
放下這句話,懿澤轉身離去。
永琪望著懿澤的背影,不知是心痛、是悔恨,他不希望是這樣的,可他不知道應該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