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狠手辣嗎?”懿澤顯然感覺不出來。
孟冬默默覺得,懿澤和瑛麟畢竟是表姐妹,她一個外人也不好多說什麼,隻是笑了笑,道“要是你們感情好,就當我什麼也沒說。”
懿澤回到蕪蔓居,隻見永琪已經在院子裡坐著等她了。
永琪看到懿澤,忙站起來走到懿澤麵前,和顏悅色的笑著,問“懿澤,你回來了?”
懿澤沒有理會永琪,直接進了屋子,把房門關上了。
孟冬等丫鬟,知道永琪是來找懿澤講和的,都識相的走遠了些,不打擾他們。
永琪站在門外,扣了扣門,問“懿澤,把門打開,我們談一談好嗎?”
和永琪預料的一樣,屋裡麵沒有一點動靜。
永琪隻好隔著門解釋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昨天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但是我想讓你明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我會保護胡嬙,不是因為我對她舊情難忘。之前隨皇阿瑪和香妃微服出巡的時候,福靈安被誣陷了罪名,當時,為了讓胡嬙去勸香妃在皇阿瑪麵前求情,我答應了胡嬙一個條件作為交換,就是在她有性命之憂的時候,我一定會救她。雖然她現在失憶了,不記得我這個承諾,可是我不能忘記,我必須言而有信,你明白嗎?”
屋裡還是沒有一點聲音。
永琪又說“我保證,以後我會注意跟她保持距離。昨天我把她從你這帶走,就直接送到了彆的丫鬟房裡,絕對沒有和她單獨在一起,請你相信我。”
屋裡終於傳出來懿澤的聲音“微服巡遊的一路上,讓你不能忘記的事情還有很多吧?”
“我隻重承諾,彆的無須記得。”永琪說著這句話,腦海裡卻浮現出那一路很多次胡嬙出現在他麵前的模樣,其中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他對胡嬙做出那個承諾的那個夜晚。
那是他唯一一次看到胡嬙散落著頭發的樣子,不得不說,胡嬙披發的時候媚態儘顯,當胡嬙問出來那句“是不是……看到我就想犯罪”的時候,永琪幾乎已經被魅惑了。幸而當時是在屋外,而不是屋內,否則,他真的可能會犯錯。
懿澤的語氣,平靜且冷漠,冷冷的說“你走吧,我已經說過,我們已經一刀兩斷了。”
“我還沒有答應,你說了的不算。”永琪還想多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說什麼了。
懿澤始終沒有開門。
太後讓人傳信給乾隆,說是希望乾隆來行宮陪她一起過端午節,還想再看一次龍舟。
乾隆看了信,卻丟在一旁沒有回應。
舒嬪另外寫信呈給皇後,說明太後之意。
皇後不可能像乾隆一樣那麼任性,就按照往年端午的舊例,在圓明園擺宴席,安排了雜戲班子、預備了龍舟等,行宮的具體細節安排,由舒嬪代為料理。
乾隆聽說,雖然不太滿意皇後的決定,但礙於規矩禮法,也不好說什麼。
端午節的前一天,陳瑛麟又進宮了。
乾隆知道,瑛麟必然是替太後做說客的,要勸自己端午節時到行宮赴宴,因此不肯見她。
瑛麟便跪在養心殿外,任憑誰來勸也不肯離開。
王進保進殿,向乾隆稟奏道“皇上,陳姑娘說,皇上若是不見,她就在外麵一直跪下去。”
乾隆問“她跪了多久了?”
“回皇上,已經半個多時辰了。”
乾隆歎了口氣。
王進保勸道“皇上,要不就見一見吧?您不是一向心疼陳姑娘嗎?怎麼這一次就不想見了呢?”
乾隆不做聲。
過了一會,乾隆看外麵太陽毒辣辣的,問“她還在外邊嗎?”
王進保答道“一直都在原地跪著呢,連蚊子飛到臉上,她都一動不動!”
乾隆見瑛麟如此執著,心裡不能不為之所動,他把手上的奏折放到了桌案上,對王進保說“叫她進來吧!”
陳瑛麟進殿,向乾隆行了禮。
按照從前的習慣,養心殿內隻有乾隆和瑛麟兩人。王進保守在殿外,不允許任何人接近。
乾隆問“那麼執著?值得嗎?”
瑛麟長跪在地,道“皇上會以為不值得,是因為您沒有親眼看到太後現在的樣子。您印象中的她,隻有威風八麵的模樣,如果您看到了現在的太後,慘的超過您的想象,奴婢不信皇上還會無動於衷。”
乾隆俯下身,看著瑛麟,問“那如果朕告訴你,太後其實不是朕的親生母親呢?”
瑛麟道“養母也是娘啊!”
“她最多隻能算朕的半個養母!”乾隆直起身子,言之鑿鑿的說“她收養朕,不過是為了坐在太後這個位置上,繼續鞏固自己的勢力罷了!”
“哪怕你們當初成為母子是為了相互利用,那您也已經利用過她了。皇上是如此聖明的君主,絕對不會過河拆橋吧?”
乾隆沉默了一會兒。
“其實,太後很有可能已經日子不多了……”瑛麟的語氣裡,流露出無限的憂心,又充滿著悲傷。
乾隆問“有那麼嚴重嗎?”
瑛麟點點頭,又講出一番煽情的話“太後現在經常犯糊塗,可每次說的胡話,都跟皇上有關。她還跟奴婢講過皇上小時候的一些事,那些不起眼的小事,她都記得。皇上難道還以為這樣的母子親情,是假的嗎?”
乾隆本來已經決定這次要將心腸硬到底,沒想到瑛麟這麼幾句話,就把他給打動了。
“皇上……不要等失去了才後悔啊!”瑛麟說著,就拿起手帕拭淚。
乾隆不想違心,長歎一聲,道“你起來吧!朕答應你,明日去圓明園赴宴便是了。”
聽說乾隆要前往行宮,後宮妃嬪、王子皇孫自然無一人敢缺席,都必須參加太後在圓明園舉辦的端午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