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玦的哭聲突然停了,她感覺到了腹痛,實實在在的痛,她抱著肚子在地上掙紮起來。
跟著的丫鬟梅蝶喊道“不好了,公主恐怕是要生了!”
傅恒焦急的對梅蝶說“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扶公主上車回府!”
梅蝶扶了半天,就是扶不起來,琅玦在地上疼的直叫。
傅恒沒有辦法,隻好親自將琅玦抱上馬車,吩咐車夫快速的往回趕。
一路上,琅玦在車上一直喊疼,隨著馬車的搖晃,琅玦更是在車內左搖右擺。傅恒生怕有什麼閃失,吩咐梅蝶一起左右扶著琅玦,一刻也不敢鬆手。
回到學士府,傅恒又將琅玦送到她住的屋子,敏敏把原先預備好的接生嬤嬤叫來,又吩咐去太醫院宣太醫。
傅恒、敏敏、福隆安都在屋外聽著琅玦的慘叫聲,心裡焦慮極了。
傅恒斥責敏敏道“都是你!一定要把靈兒擠走,現在這樣,你可滿意了?”
敏敏聽了,也十分來氣,問“什麼叫做我擠走他?是他自己請旨要走的好不好?關我什麼事?”
傅恒發怒道“我受夠你了!你以為就你乾的那些事,府裡上下誰不知道?家裡這麼多孩子,你都疼的像心肝寶貝一樣,就他一個不是你生的,你就那麼容不下他!”
敏敏更大聲的吼道“我容不下他?我容不下他,他怎麼在這裡住了二十多年?你不檢討自己風流成性,還好意思怪我?你自己看看,誰家小嬸子能為了大伯子傷心到這個程度,我不讓他走,還等著讓隆兒戴綠帽子嗎?”
“你們吵夠了沒有?”福隆安也大發雷霆,朝父母嚷著“你們誰愛風流不風流,檢討你們的去!我還想要臉呢!誰戴綠帽子了?誰戴綠帽子了?”
敏敏知道自己失言了,趕緊閉了嘴。
傅恒坐下拍著桌子,搖頭喊道“家門不幸!真是家門不幸啊!”
三個人繼續各自愁眉苦臉的,聽著琅玦的嚎叫聲。
天黑的時候,屋裡終於傳出了嬰兒的哭啼聲。
福隆安喜上眉梢,敏敏也露出笑容,抱團相互恭喜,隻有傅恒笑不起來。
琅玦躺在床上,累的說不出來話,稍微往左扭頭,看到敏敏抱著孩子笑得合不攏嘴,福隆安也站在那一直逗孩子。琅玦又往右扭頭,看著窗外的天空,天上隻有一輪明月,顯得那麼孤獨。
過了一會,敏敏對福隆安說“你們太年輕,什麼都不會,以後我的乖孫子,就在我那吧!我保管養的白白胖胖的!”
福隆安點點頭,敏敏便把孩子抱走了,竟沒有人過問琅玦的意見。
敏敏離開後,福隆安走到琅玦身旁,問“你還好嗎?”
琅玦冷冷的笑了笑,問“你還記得我?”
福隆安略帶著愧疚之意,道“對不起,我第一次當爹,太激動了,忽略了你,是我不好。”
琅玦慢慢的坐了起來,喊道“梅蝶!”
梅蝶進來問“公主有什麼吩咐?”
琅玦答道“備車,回公主府。”
梅蝶驚訝的看著琅玦。
琅玦的語氣很生硬,問“怎麼?我連你都使喚不動了嗎?”
“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去!”梅蝶慌忙出去了。
福隆安一頭霧水,問“你什麼意思?就算你想回公主府,也得等做完月子吧?”
琅玦冷冷的說“皇阿瑪限定的一年,早就過了,我現在有權回公主府。就你們這個家,烏煙瘴氣,多呆一個月,我會活不下去。”
福隆安陪笑著,勸道“就算一個月太長,可現在天都黑了,你也不能才剛生完孩子,大半夜的就往外跑啊!”
琅玦抬頭望著福隆安,滿眼仇視,道“沒有福靈安的富察家,就算白天,對於我也是黑夜。”
福隆安美好的心情,頃刻被這句話毀的分毫不剩,突然一把掀了桌子,吼道“那你就走!愛去哪去哪!”
梅蝶備好了車,又進來請示琅玦。
琅玦穿好衣服,戴上披風,又叫另外幾個丫鬟,吩咐一起離開。
侍女月牙提醒道“公主要走,可是小公子還在老夫人那,公主連看還沒看過一眼呢!”
琅玦冷笑道“有什麼好看的?駙馬的兒子,留在他們家就是了!”
福隆安又吃驚的看了琅玦一眼,她竟然連親骨肉也不要了。
就這樣,梅蝶和月牙一左一右的扶著琅玦,宜萱和胡戈隨便收拾了幾樣要緊的東西,四個丫鬟都跟著琅玦一起出門去了。
福隆安忍不住跟了出來,看到琅玦搖晃不穩,虛弱的喘著氣,卻急匆匆的走到馬車旁,扶著丫鬟的手上了車。
馬車起步,福隆安想阻攔,卻又止步,最終還是沒能鼓起勇氣。
目送著馬車遠去,福隆安跑到一棵樹旁,雙手輪流往樹上亂捶,捶的雙手流血,樹上也留下一片血跡,還是宣泄不了心中的苦悶,又仰天大叫,叫聲傳向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