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所有的路,都是要靠自己一個人去走的,從來沒有什麼感情可以無堅不摧。
突然,懿澤感覺到有一隻小手抹掉了自己眼角的淚水,在自己的臉上亂七八糟的扒著。
懿澤抬起頭來,看到綿脩站在身旁。
綿脩發出稚嫩的聲音“額娘,不要哭,我保護你。”
懿澤忍住眼淚,微笑著問“你能保護額娘?”
綿脩認真的點點頭,說“她們說,額娘不是阿瑪唯一的妻子,所以阿瑪才會讓額娘傷心,但額娘是我唯一的額娘,所以我永遠都不會讓額娘傷心。”
“綿脩……”懿澤一把將綿脩抱在懷中,她的眼淚落在綿脩身上,滿心感動“我的好孩子,還好有你……綿脩,我的乖孩子!”
乾隆為永琪賜婚的消息,很快傳的宮內外皆知,妃嬪們也隻得相信了永琪和胡嬙的謊言。
乾隆既然讓瑛麟嫁給永琪,瑛麟的身份自然是瞞不住太後的,他以為,倒不如直接把此事委托給太後,太後一向好管孫輩的婚事,推拖不得,自然也就算對瑛麟的假身份認賬了。
因此,乾隆讓人將萬琉哈氏送到了壽康宮,請太後籌備婚事。
太後早就猜到,瑛麟不可能輕易死去。她看到所謂的“萬琉哈氏”原來就是瑛麟,並不感到稀奇,可是她怎能輕易幫乾隆遮掩呢?太後思慮,她經常籌辦孫輩婚事,這次拒絕當然是不合適的,但接受了,便是個虧本的買賣。
於是太後來到養心殿,問乾隆道“皇帝不但放了瑛麟一條生路,還給了她一個新的身份,這已經很不合規矩了,如今又依著她的心意,指婚給永琪,皇帝對她,是不是好的太過頭了?”
乾隆擺出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問“皇額娘是要反駁這樁婚事嗎?”
太後冷笑道“皇帝都已經下旨公之於眾了,是哀家想反駁就能反駁得了的嗎?”
“那皇額娘意欲何為啊?”
“以前皇子們的婚事,皇帝都是請示過哀家之後才擬旨,這次卻如此獨斷,不就是怕哀家反駁,婚事不成嗎?皇帝心裡是不是還在相信瑛麟的鬼話,懷疑哀家與你的母子血親關係?”
乾隆不敢說是,隻假意笑道“皇額娘多心了,兒子豈能質疑皇額娘?朕的確擔心皇額娘反駁,因為瑛麟的身份畢竟特殊。在朕的兒子中,永琪是第一個封王的,皇額娘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用意。瑛麟是女中豪傑,朕以為可以重用,在妻室中,會是輔佐永琪的最佳人選。”
太後笑問“就算瑛麟有過人之處,她畢竟已經與皇室有仇,你把一個仇人放在永琪枕邊,這太冒險了吧?”
乾隆解釋道“朕的想法,恰恰與皇額娘相反。瑛麟之前跟咱們過不去,那是因為女子本該‘在家從父’,可這事已經翻篇,瑛麟早就恨死他爹了。現在瑛麟的目的,是要當皇後,那她自然要‘出嫁從夫’,先幫永琪做好皇帝才行,這與朕的目的正好是一致的。需要警惕的,反而是永琪身邊的其他人,胡嬙詭計多端,一會兒換一個風向,懿澤更是身份可疑,她們的動機都不單純,關鍵問題是,朕到現在都沒弄明白她們的目的何在。可永琪偏偏在這兩個女人身上特彆用心,朕隻能派一個更厲害的人去看住她們,最合適的人就是瑛麟。”
太後點點頭,道“皇帝這麼說,倒是有幾分道理,不過,皇帝為何要讓她從哀家那裡嫁出去?”
“這個……”乾隆笑了笑,答道“瑛麟已經沒有娘家可言了,朕實在是想不出來更好的地方,難不成讓她從養心殿出去?皇額娘就當是像之前嫁公主一樣,幫了兒子這個忙吧!”
太後盈盈一笑,饒有深意的說“皇帝如此信得過哀家,哀家自然不能推脫。可是歲月不饒人,哀家近來漸漸覺得精力不如從前,做事也常常不能得心應手,總需要人幫著才行!尤其是像瑛麟身份這麼特殊,哀家更需謹慎,才能做的滴水不漏。”
乾隆問“皇額娘想要哪一個來幫忙?舒妃嗎?”
太後搖了搖頭,笑道“舒妃為了永瑆的功課,忙的幾天都沒空來踩哀家的門。倒是和貴人,對哀家一直都十分儘心,辦事的能力也越來越讓哀家滿意。哀家想用她,可她畢竟隻是個貴人,連做一宮主位都不夠格,又怎能幫忙操持皇室的婚嫁大事呢?”
自從被迫放走香妃之後,乾隆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和貴人坎曼爾,能讓她住進寶月樓,已經是隱忍,從不曾想過還要為她晉位。可是太後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若是不能給太後這個好處,恐怕頭一個不能“滴水不漏”的,便是瑛麟的身份。
乾隆無奈,隻好答道“既然皇額娘如此器重和貴人,朕自當為皇額娘儘孝,晉和貴人為容嬪。圓明園叛軍作亂時,慎嬪不幸喪生,這些天鐘粹宮的正殿一直空著,就讓容嬪遷居過去,以後就算是鐘粹宮主位吧!”
太後聽了,果然滿意,笑道“如此甚好,那哀家就回去,與容嬪一同籌備婚事了!”
看著太後笑得這般明媚,乾隆實在笑不出來了,勉強壓製著情緒,交待道“還請皇額娘轉告容嬪,她的所有東西,必須全部搬入鐘粹宮,寶月樓原有的東西,一樣的不能帶走。”
太後滿眼不屑,道“皇帝放心,做了鐘粹宮的主位,她才不會稀罕那些個東西,皇帝想留給誰,或者想懷念誰,隨你的心!”
乾隆深吸一口氣,想起寶月樓已經沒有香妃,鐘粹宮卻多了一個容嬪,他卻隻能忍,實在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