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靈安答道“回公主,的確如此,微臣正要讓人向京城傳密折。”
“什麼?”琅玦瞪大了眼睛,驚恐的問“你……你要告訴皇阿瑪?那……那我……我們不就露餡了?”
福靈安道“微臣可以立刻遣人護送公主回京,隻要公主在消息走漏之前回到公主府,這整件事就可以與公主無關。”
琅玦立刻反駁道“不行!五哥是為了我才來這裡的,如今生死未卜,我怎麼可以自私的隻顧自己呢?我不能回去,我要想辦法救五哥,如果救不出他,我哪還有臉活在世上?”
於是,福靈安書寫了一封密折,令快馬傳入京城,報知乾隆。他在密折中並沒有提到琅玦,隻是說永琪到雲南探望自己,卻不慎被緬甸人劫持。
乾隆看了密折,大吃一驚,他一直以為永琪在榮王府養病,怎知幾時跑到了雲南那麼遠的地方?他來到榮王府詢問究竟,事情已然敗露,榮王府的人也無法再隱瞞。
瑛麟將永琪離京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的告知乾隆,懿澤和胡嬙也都沒有反駁,算是共同默認了一個事實。
乾隆心裡原本還納罕永琪怎麼會突然想到千裡迢迢去看福靈安,來了榮王府一趟,才知道永琪原來是為琅玦而裝病、私自離京遠走這一趟,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但氣歸氣,他不能不擔憂永琪的安危。
於是,乾隆緊急召見了幾個信得過的大臣,秘密商討此事,連夜計議出一個救援之策,然後按部就班的悄悄進行起來。
榮王府中,知道永琪遭劫之事的人,都難免憂心,卻又不敢輕易外傳,隻是乾著急,等著乾隆拿主意。
瑛麟來到蕪蔓居,向懿澤道“王爺如今落在了緬甸人的手裡,隨時都會有性命之憂,我覺得,我們不能隻靠皇上!他也未必有什麼好辦法!”
懿澤冷冷的說“他的生死,與我無關。”
瑛麟焦急的問“表姐,你當真不在乎王爺了嗎?他可是我們的丈夫!雖說皇上現在正在想辦法,可是誰又能保證皇上是以救王爺為要,還是以江山社稷為要?雖說皇上最重視咱們家王爺,但他的兒子有一大群,哪裡還缺後繼江山的人?如果萬一有人勸皇上以大局為重,舍了這個兒子,到時候,我們可該怎麼辦呢?”
懿澤不語,臉上的神情依然是淡淡的。
瑛麟無奈,又來到望雀樓,對胡嬙說“懿澤記恨王爺,連他的生死都不在意了,你呢?”
胡嬙答道“我當然很在意,可是我不會武功,如今又有孕在身,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你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瑛麟笑了笑,又說“那我告訴你該怎麼做,叫你哥哥來,讓他與我同行,帶上我們府中的精銳忠心之士,一起去救王爺。”
胡嬙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瑛麟冷笑著問“你該不會告訴我,你不知道你哥哥在哪吧?”
胡嬙有些為難的說“我的確不知道,我哥哥這個人,一向不願意給彆人添麻煩,他離開王府後,並沒有與我聯絡過。”
瑛麟半笑不笑的看著胡嬙,問“你是舍不得你哥哥去冒險吧?難道你就不怕王爺死在外麵嗎?”
“我當然怕!沒有人比我更怕!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哥哥在哪裡!”胡嬙攥著手帕,又一次給了瑛麟否定的答複。
“這真是有趣,王爺身陷險境,兩個最愛的女人竟然都坐視不理,反而是我這個有名無實的擺設在這兒瞎操心,這是什麼鬼?”瑛麟淡淡笑著,搖了搖頭,嘖嘖的歎著氣,又離開望雀樓。
入夜,懿澤躺在床上,想著永琪可能的處境,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怎麼可能真的不在乎永琪?想起永琪離京前,府內發生的每一件事,綿脩慘死、永琪卻和胡嬙有了孩子,她不能不恨;但喝醉酒的那晚,在藤琴書屋說的話,似乎才是她的肺腑之言,然而她卻總做出一副不在意永琪的模樣,不知道是做給彆人看的,還是做給自己看的。
失眠了許久之後,她偶然迷糊了一下,恍惚覺得看到了緬甸的某個城樓,隻見大清的數萬騎兵大舉攻城,緬甸人卻並不應戰,隻將永琪綁起,掛在城樓上,坐等刀槍弓箭的來臨。清兵的主將大呼一聲“放箭”,一陣箭雨飛向城樓,射下了城上的緬兵,也射中了永琪。眨眼之間,永琪身上各處都插滿了箭,血從城樓上滴下,其慘萬狀。
懿澤大喊一聲,從夢中驚醒,出了一身的汗,想起夢中看到的永琪,再一次不寒而栗。
她無法平靜,下床走到牆邊,取下龍錫杖,做了一個決定,她要到雲南去救永琪。
因為,沒有人比她更有能力救永琪。
就在這個夜裡,懿澤沒有告知任何人,她憑著龍錫杖,隱身離開榮王府,一步千裡跨到了她前世最為熟悉、今生卻從未去過的雲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