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訣!
來接永琪入宮的人,仍然是蘇丁倫。他帶了幾個人來到大牢,這次來的人裡麵,沒有雲中子。
獄卒打開門,永琪還是端正的坐在床上。
蘇丁倫等人都站在門外,隻有昆宇走進牢房中,對永琪說“榮王爺,國王允許你入宮麵見。隻是王爺現在的模樣,麵見國王,怕是不太合適,就請先梳洗更衣,再入宮。”
說罷,昆宇右臂放在胸前,回頭向蘇丁倫微微點頭。
蘇丁倫便向外擺了擺手,進來一排侍者,手中端著臉盆、毛巾、梳子、鏡子、衣服等物,依次站到永琪麵前。
永琪就坐著洗了臉,剃去前額這些日子長出的短發,又梳理一番,依然是清朝發式,又剃掉人中附近的胡須,看著鏡中的自己,終於稍微體麵一些了。
待到最後一個侍者將手中托盤呈到永琪麵前時,永琪愣了一下,那是蘇丁倫為永琪準備的衣服,當然是緬甸的服裝。
永琪當然知道,這裡很難找到本國的服飾,但他以大清皇子的身份第一次麵見緬甸國王,如果穿了緬甸的衣服,豈不是辱沒國門?更重要的是,如果他脫下了現在穿的這身衣服,就極有可能被丟棄,未來在緬甸的所有日子,他就隻能穿緬甸服裝,直到緬兵與清兵相見的那一天……如果有那麼一天,他身著緬甸服飾站在清緬交戰的所有將領和士兵麵前,那該是個多大的笑話?
想到這裡,永琪抬頭對昆宇說“我不換衣服了。”
昆宇笑問“王爺身上穿的,不過是尋常的漢服,並非大清官服、皇室禦用綢緞,且已經臟破不堪,又有什麼不可舍棄的?”
永琪答道“雖是尋常漢服,也是大清子民的裝束,臟破也還沒到衣不遮體的程度,不換也無傷大雅,換了反而讓人誤會我是緬甸人,實在不妥。”
昆宇笑了一下,回頭對蘇丁倫說了幾句話。
蘇丁倫露出不悅的神情,吆喝了幾句,永琪雖然聽不懂,大概也猜得出來是不滿的言語。
昆宇卻微笑著回複,用眼神打量著永琪,用緬甸話勸說了蘇丁倫一會兒。
永琪聽不懂他們說的什麼,卻看得出蘇丁倫對自己不換衣服的決定持反對意見,但後來終究是被昆宇說服了,沒再言語。
昆宇這才對永琪說“王爺,可以出發了。”
永琪扶了一下床,想要站起卻又故作出一副站不起來的樣子,笑道“腿站不起來,能煩勞先生扶我出去嗎?”
昆宇上前扶起永琪,慢慢站起。
蘇丁倫又嗬斥了一句,帶著人,轉身走了出去。
昆宇卻沒有應答,繼續扶著永琪走。
永琪問“他說什麼?”
昆宇邊走路,邊慢慢答道“他嫌你事多。”
永琪聽了,心裡有些生氣,隻是發作不出來。他的傷都是蘇丁倫造成的,又故意把他丟在潮濕的牢中,多日不愈,腫脹的疼痛感幾乎從肌膚蔓延到骨頭,他一忍再忍,卻還因傷遭到蘇丁倫這般厭棄。
走出大牢,永琪覺得陽光有那麼點刺眼,一連多天不見天日,突然看到那麼大的太陽,讓他覺得不太適應。
懿澤也隱身走出大牢,依然走在距離永琪半遠不近的地方。
不遠處,有人牽過來一輛車,但不是馬車,是象車。
永琪抬頭看了一眼,隻見一隻大象笨笨的走到自己眼前,後麵拉的車十分寬敞華麗,似帳篷一般的圓頂,倒比馬車漂亮多了。
永琪就準備上車去,卻被一個緬甸士卒攔住了去路。
昆宇忙解釋道“王爺,這是將軍的車。”
蘇丁倫朝永琪白了個眼,隨口撂了一句話,上車去了。周圍的士卒全都笑了起來。
永琪感到一陣憤懣,問身邊的昆宇“他說了什麼?為何這些人都大笑不止?”
昆宇微笑答道“將軍就是與王爺開了個玩笑罷了!王爺不必多心!”
永琪冷笑了一聲,知道昆宇不肯翻譯,必然不是好話。
緊接著,又有人牽來了一輛車。
昆宇對永琪說“將軍聽說,王爺那裡多用馬車,所以特意為王爺準備了馬車。”
永琪看了一眼所謂的“馬車”,分明是一頭騾子。他握緊了拳頭,在這個短短的時間裡,他已經被蘇丁倫羞辱了兩次。
因為永琪腿腳不便,昆宇必須時刻扶著,因此一起上了車,就與永琪同坐。
懿澤便持龍錫杖以飛代步,在半空與永琪的騾車同行。
坐定,兩輛車起步,永琪好奇的問“他對我既是這般苛刻,剛才你是怎麼說服他同意我不換衣服的?”
昆宇答道“我告訴將軍,王爺的腿腫脹多日,傷口已經和衣服黏在一起了,如果因為更衣發生意外,延遲麵見國王的時間,便不好對國王交待了。”
永琪深感疑慮,道“看來,你並沒有把我說的話轉達給他。”
昆宇沒有作答,隻是略略的笑了笑。
永琪很是不解的問“先生是個譯官,為什麼不是把彆人說的話原原本本的講給對方?”
昆宇笑道“王爺的目的,不過是為了麵見國王,能達到目的不就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