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道“可是,這些弟兄們大多是上過戰場的兵,身上一定都有傷口,這樣冒雨走路,傷口會發炎,走在路上又不方便就醫,小傷口會延誤成大病,受過重傷的人更危險!”
昆宇故意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樣,又笑問“他們都是緬甸的兵,你又何必關心呢?”
“他們首先是人!又何必區分哪個國家的人?”永琪指著窗外,焦急的說“你看,雨越下越大了,你趕緊叫住他!”
昆宇笑了笑,用手撥開門簾,朝前麵喊話。
蘇丁倫是個急性子,在他看來,這點小雨根本犯不著躲避,那肯輕易停車避雨?
昆宇見蘇丁倫不理會自己,直接向車隊叫停。
送嫁隊伍裡的人,不知道該聽蘇丁倫的,還是聽昆宇的,有人停了,有人慢慢走了幾步,後來隻能都停了。
昆宇下車,走到蘇丁倫的馬前,又跟蘇丁倫商議。
永琪往前看著,隻覺得他倆說話的樣子更像是抬杠。在他們爭執期間,小雨變成了大雨,地上也有了積水。
最終,蘇丁倫還是說不過昆宇,隻好吩咐所有人都停下避雨。
附近能避雨的地方,似乎隻有幾棵大樹,大家都往樹下靠攏,奈何人多實在站不下。
永琪便問昆宇,行李中有沒有東西可以搭個簡單的帳篷、有沒有乾衣服。昆宇於是吩咐搭起幾個帳篷,讓所有淋濕的人都到帳篷裡麵去打開行禮箱,換上乾衣服。
蘇丁倫站在樹下,抱著雙臂,靜靜的看著這一切舉動,隻覺得永琪身上充滿了皇子的矯情。
昆宇和永琪也來到帳篷裡,看到兵丁們正在分衣服。
昆宇笑道“其實,他們早就習慣了惡劣的環境,避雨也就罷了,讓他們換衣服,你是有點小看他們了。”
永琪答道“我不同意你這麼說,沒有人天生喜歡受罪,都是為生活所迫,不得不忍受罷了。我們明明有帶了衣服,為什麼不讓他們好受一點呢?”
昆宇沒有再反駁,隻是笑了笑。
過了一會兒,永琪突然抬頭看到一個丫鬟的背影,她已經拿了一件衣服,準備離去。
永琪以為那必然是公主的丫鬟,沒有多想,便叫住道“姑娘,你拿的是男人的衣服!你們坐在車裡,衣服也濕了嗎?”
那丫鬟頭也不回頭,應聲道“沒有濕,我隻是覺得冷,借用一件!”
說著,丫鬟就又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昆宇叫住了她“你站住!我從沒聽說過哪個宮女會說漢語,你是誰?”
永琪也突然醒過神來,開始疑心眼前女子的身份,莫不是和兆惠一起混進來的救自己的人?
丫鬟就想開溜,昆宇飛快上前抓住了她的肩膀。
永琪一身冷汗,生怕自己已經因為多嘴傷及無辜。
誰知昆宇拉住後,讓那女子轉了個身,永琪看到的竟然是顏兮公主!
永琪大吃一驚,走上前來,問“公主,你怎麼會穿著丫鬟的衣服?那坐在馬車上的新娘又是誰?”
顏兮低頭答道“新娘……新娘是……是溫玉。”
昆宇突然變了臉色,氣憤的問“公主,國王有心與大清結秦晉之好,你怎能如此視婚姻為兒戲?”
顏兮卻有些委屈的模樣,噘著嘴巴說“什麼視婚姻為兒戲?國王說要把公主許配給清皇子的時候,又沒說是哪個公主!我這趟隨行,隻是出來玩玩而已,你們憑什麼以為新娘是我?”
永琪向昆宇問“你不是說,國王的公主中,處於適婚年齡的隻有顏兮公主一個嗎?溫玉又是哪一個?”
昆宇答道“溫玉是顏兮公主身邊的宮女,而且是一個啞巴!”
永琪又問顏兮“你剛才的意思就是說,國王許配給我的,本來就是宮女溫玉,是這個意思嗎?”
顏兮點點頭。
永琪十分氣惱,握著拳頭,問“我求親的是公主,他不允婚也就罷了,為什麼要把一個宮女充作公主許配給我?”
顏兮白了個眼,像小孩子一樣嘟囔道“他已經冊封溫玉為公主了,公主隻是個名號,誰說一定得是國王親生的?”
昆宇替永琪抱不平,突然押住了顏兮的臂膀,厲聲道“你最好把這件事跟王爺交待清楚,否則,我先替王爺處置了你!”
周圍正在發衣服、換衣服的兵丁都停住了,都看著這邊。
顏兮的臂膀被昆宇按的好疼,喊道“昆宇,你竟然敢以下犯上!”
昆宇道“你快說!”
永琪看著顏兮,一肚子疑問,也想從顏兮口中得知此事的前因後果。
顏兮望著永琪,沒精打采的答道“說就說!我爹他根本看不起你,也不願意把女兒嫁給你!你求親之後,是蘇將軍出了這個主意,等你千裡迢迢把新娘帶回京城後,發現娶的是個緬甸的啞巴宮女,讓全天下的人都來恥笑你!恥笑你的大清朝!我爹一向疑心重,雖然你通過了考驗,他還是懷疑你的誠心,所以就同意了蘇將軍的建議。”
永琪求親的最初動機就是為了一雪前恥,沒想到被允婚後又被戲耍,差點蒙受更大的羞辱。他不想對著顏兮一個年紀尚小的姑娘家撒氣,轉身走出帳篷,準備去找蘇丁倫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