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拖回一刻鐘之前。
從廩君王帳中悄悄潤出來的苴人首領,在與自家族人取得聯係之後,除了帶人悄悄的靠近王帳之外,還派人到了內城外,將消息通稟城中。
至於為何內城的攻勢停止了。
其實很簡單。
為防止漢軍攻城,也為了讓城中的酋帥斷絕知曉外麵消息的渠道,廩君將原本督戰的廩君蠻精銳,要麼派到車騎城四麵城池之上,要麼便是堵在要道之中,防止非廩君蠻族類上城牆看到外麵的情況。
為了斷絕中外消息,原本督戰的廩君蠻軍士不見了。
那些去攻城的各族酋帥,自然也不會傻傻的去攻城。
一個個紛紛摸魚,而且是心照不宣的。
攻打內城,那是要耗費自家族兵性命的。
多死一個族兵,便會讓自己的實力下降一分,沒有誰是傻子,把自家的老本都拚沒了。
於是乎,激烈攻內城兩日的戰爭,因為城外的情況,戛然而止了。
內城上的張苞,當即便知曉了城外的情況。
“內城之中,尚有多少能戰兵卒?”
守城兩日,還幾乎是沒有任何休息的情況下,內城漢人守軍一千餘人,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蠻軍雖然不擅長攻城,但不要命的打法之下,要想沒有損失,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車騎城守將趕忙上前說道:“尚存能戰之兵五百二十人,其中能出城應戰的,怕隻有兩百餘人了。”
能戰的有五百多人,能出內城的隻有兩百多人。
這其中的三百人,自然是受傷的了。
至於一千多人剩下五百多人,便是這兩日守城,內城守軍傷亡近半,不可謂不慘烈。
“這兩百人,馬上城下集合,準備出城突襲!”
出城?
車騎城守將臉上露出震驚之色。
“便是城外大軍到了,也得等時機到了再出城,現在出城何故?”
兩百人,在數萬蠻軍之中,比石子丟在水中都不如。
石子丟在水中,最起碼還能濺起點水波,但這兩百人到了數萬蠻軍之中,怕是一點水波都激不起來,便會馬上湮滅。
“王平他們在城外攻城,攻城的聲音,便是內城都聽得到,原本攻打內城的蠻軍,現在都已經退去了,我觀他們的神色,皆是驚懼不已,苴人本就是蠻軍內應,現在過來告知此消息,便說明外麵不是什麼陷阱,怕是那苴人酋帥想要趁此機會,滅殺了那廩君,擒賊先擒王,若是廩君被殺,則城中可少起刀兵!”
漢人的命那可寶貴得很。
至於這些蠻軍的命,丟了那也是怪可惜的。
城中能少戰幾場,少殺幾個人,那也是極好的。
若是充為奴隸,修路架橋,開墾田地,為漢軍仆從.那邊更好了。
總之,人口的作用太多了。
現在益州編戶齊民的百姓,都還沒有破百萬,這些人口,對於益州恢複民力,那還是有很大的作用的。
大爭之世,三國相爭,便是這一點點的實力變化,在關鍵時刻,說不定都能起到一定乾坤的作用。
“將軍.”
如此弄險,車騎城守將還想勸慰張苞。
在他看來,既然大軍已到,他們守住內城,便就已經是立功了,不必再多此一舉。
然而張苞意已決。
“我聽聞廩君算是蠻人中的雄主,那苴人被其壓製多年,興許不是他的對手,你不必再說了,我帶兩百人出去,剩下三百人,便守住內城罷。”
車騎城守將張了張嘴,隻得點頭。
“諾!”
於是乎,在一刻鐘後,滿是瘡痍的內城大門打開,張苞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率先衝了出來。
在他身後,有五十騎緊隨其後,其餘一百五十步卒,手握刀盾,緊跟其後。
嘩嘩嘩~
隻聽見王帳之中,響起嘈雜之聲,張苞嘴角微勾,笑著說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苴人當真是去殺廩君的。”
從內城出來,城外漢人奇兵沒有蠻人前來阻擊,仿佛都沒有注意到內城出了兩百人一般。
證明這些人的注意力,都被王帳之中的事情吸引過去了。
而王帳之中能有什麼事情?
自然是苴人殺廩君了!
“駕~”
張苞將銀槍背在身後,眼神灼灼,雙腿緊夾馬背,不斷催促著戰馬加快速度。
“呀呀呀~”
張苞怪叫一聲,當即衝入王帳範圍。
期間遇到蠻人,見到便殺。
那些蠻人見天兵一樣的張苞,哪敢阻止,紛紛潰逃。
以至於張苞從王帳外衝入王帳內,不過是呼吸間的時間罷了。
誰是廩君?
張苞目光如鷹,馬上便在王帳中定格了一個人。
那個衣著華麗,提著人頭,此刻正在仰天大笑的壯碩蠻漢。
王帳之中,其餘人看向他的眼神,多是充滿著恐懼之色。
不會有錯。
便是此獠!
他便是廩君!
目標確定,張苞沒有耽擱時間,當即催馬上前。
“大王小心!”
“漢人打過來了!”
“大王快跑~”
廩君一眾親衛想上前阻止,但未有一個人是張苞的一合之敵,紛紛被斬落馬下。
而廩君還未有動作,隻見張苞手上長槍,一刺,再一攪,便已經是將其穿了個透心涼。
然後被張苞單手舉起,廩君的血水,自槍杆滑落下來,溫熱的血水,也將張苞淋成了一個血人一般。
槍杆之上的廩君,痙攣幾下之後,徹底沒動靜了。
隻有血水,不斷的噴濺出來。
王帳之中,一時間陷入寂靜之中。
廩君已死,車騎城內城未被攻下,城外漢軍天兵已至,似乎
現在已經是沒有反抗的必要,也沒有反抗的可能了。
“哼!”
張苞冷哼一聲,將廩君的屍體扔在地上,抽拔出槍頭,他目光如炬,環視王帳中眾人,冷聲說道:“廩君已死,賊首已除,爾等若是不想死的話,便歸順我大漢,方才有一線生機。”
情況如此,那些蠻族酋帥,甚至是廩君蠻中的首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不言以對。
最終,苴人先站了出來。
“天兵已至,賊首已除,我等自然聽從將軍號令!”
苴人首領雖被廩君擒殺,但是苴人一千多人,現在可還是在王帳之外的。
有苴人帶頭,其餘人皆是跪伏在地。
“天兵已至,賊首已除,我等願遵將軍號令,願為大漢子民!”
廩君雄才大略是雄才大略,但一般雄才大略的人,都會觸及到其他人的利益。
廩君也不例外。
本族不順服他的人,也是被打壓的。
他們對廩君雖然沒有切齒的仇怨,但在廩君死了之後,這些廩君蠻貴胄也不至於拚死為其報仇。
至於非是廩君蠻,似苴人這樣的異族部落,被廩君吸血壓榨了數十年,彆說是在廩君死後給他報仇了。
現在不割了廩君的頭顱當夜壺,那都是好的了。
“各部卸甲,等候處置,若有在城中作亂者,莫怪我漢人的刀劍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