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鳳郡主,嚇到你了,抱歉。”
東方默笙微微頷首,嘴角的笑空洞洞的。
這位九皇子,生得極美,卻不似獨孤鶩,那人也很俊美,美的野,美得夠張揚。
東方默笙的美,卻是悲涼的,脆弱的。
鳳白泠暗忖著。
“九皇子在祭奠故人?”
鳳白泠走上前。
“今日是我娘的忌日,宮中無人記得了,我白日不方便來,隻能夜晚讓七哥行了個方便。倒是不巧,鳳郡主今晚也在冷宮。”
他這話倒是提醒了鳳白泠,東方默笙的娘是一位教坊紅牌,雖說被永業帝臨幸,可那是酒後之事,永業帝沒把她放在心上。
後來她生下東方默笙,為了替兒子求一個身份,她哭求到太後那,這事驚動了後宮,永業帝覺得失了顏麵,龍顏大怒,雖說承認了東方默笙這個兒子,可卻把他和她娘關入了冷宮。
冷宮這種地方,歲月蹉跎,再美好的容顏也會熬成枯骨,她在東方默笙三歲時,上吊,自殺了。
那之後,東方默笙才被帶了出去,由蕭貴妃養發。
她上吊的地方,就是冷宮的這棵老槐樹了。
木中有鬼,槐也。
東方默笙將果盤和糕點裝進手提的食盒裡,他動作有條不紊,和常人沒什麼兩樣。
在慈元宮照料時,東方默笙也是如此。
他斟茶遞水,比一般的宮女都要麻利,雖是皇子,卻謙卑得讓人心疼。
許是感受到了鳳白泠的目光,他笑道。
“我這雙眼雖看不見,好在五感六識敏銳,鳳郡主無需同情我。”
從小到大,他習慣了旁人悲憫的目光,可不知為何,他並不想要鳳白泠的同情。
“月有圓缺,人無完人,九皇子又何必自輕。”
鳳白泠笑著拿起了油紙傘,替東方默笙遮住了冰冷的雨水。
冷香襲來,那一股淡淡的梅花般的香氣,甜而不膩,讓東方默笙的神情微凝。
他眸光驟變,聲音急切。
“郡主,小心!”
他攬住鳳白泠的腰,兩人驟然跌倒在地。
手間,女子的腰柔軟纖細,隔著薄薄的衣衫,東方默笙心跳加快了幾分。
一條手臂粗細的銀環蛇從草叢裡躥了出來,它嘶嘶作響,張開獠牙朝著東方默笙撲去。
他的手臂上,多了個兩個牙印。
“莫怕……”
東方默笙聲音沙啞,剛要安撫懷裡的人。
懷裡的人已經先動了,鳳白泠拔下了頭上的發簪,嗖的一聲,那一根發簪劃破雨幕,刺在了那條銀環蛇的七寸處。
冷宮的門被撞開了,獨孤鶩和東方離等人趕來時,就見了一幕。
高大俊美的男人麵色蒼白,他趴在地上,身下護著鳳白泠。
鳳白泠拔出了發簪,快速在東方默笙的手上劃開了一個十字出血口,擠出黑色的蛇血。
“找烈酒來,還有地錦草或是野菊花、龍膽草、製南星幾味中藥。”
她的聲音,不容置喙,看到東方離時,也同時看到了麵色陰沉,仿佛人家欠了他幾百萬兩的獨孤鶩。
“還不去找。”
東方離急忙下令,侍衛們忙去找藥。
“你……老九。你們倆成何體統。”
東方離臉色也不大好,他瞪了眼鳳白泠,上前去扶東方默笙。
“他不能動,一動毒血就會攻心。”
鳳白泠嫌棄無比,掃了眼東方離。
輪椅滑到了她的麵前,獨孤鶩頂著臭烘烘的一張臉,就如拔蘿卜似的,把鳳白泠從東方默笙懷裡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