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各藩鎮在朝堂上的臥底可不止明麵的這幾個。
留著他們,藩鎮們安心,自己也省心。
不過宮中確實要加強整頓了,以後他革新力度會很大,利益集團不會束手待斃的。
兩人聊了一會兒,張承業和趙崇凝前後腳來了。
高行周裁汰神策軍,這會兒忙的抽不開身,劉全禮屬於編外人員,還在考察階段,李筠在華州。
張承業一臉疲倦,看樣子也是整晚沒睡,畢竟李曄把善後工作都扔給了他,“稟陛下,劉季述、王仲先在京親眷全部緝拿,於明日午時問斬,劉季述罪大惡極,臣判下車裂之刑。”
站在後世人的角度,罪不及家人,但這是唐末,有唐末自己的秩序,經過這一次兵變,李曄知道對待敵人絕不能心慈手軟,曆史上昭宗被宦官囚禁,身邊人被肆意屠殺,無論老幼。
這就是亂世的規則。
無殺伐不足以立威!
“神策三將家眷如何處置?”李曄問道。
“全部緝拿,一同於明日問斬。”
“給董從實留一點血脈吧。”腦海中董從實揮刀自刎的場景曆曆在目。
兩人三言兩語就決定成百上千人的命運。
殿中四人都沉默起來。
還是張承業開口“薊王、輝王等七個王府已經被抄沒,加上劉季述,共得田產一萬三千頃,錢十萬緡,金一萬二千兩,銀四萬七千兩,絹九萬四千匹,糧十萬石,另有珍玩字畫兩千五百件。”
終於聽到點高興的事。
錢啊絹的他沒個概念,但這十萬石糧食,可太及時了。
神策軍軍俸每人每月三鬥,加上親衛軍按三萬人算,夠維持一年多幾個月。
怪不得明末李自成攻陷北京之後,來個拷餉,這幫王爺真是有錢。
韓偓歎道“昔年武宗朝時,隨便一個王公上卿,家產也不止這麼點。”
會昌遺風的會昌,就是武宗的年號。
這是嫌少啊?
李曄覺得很滿足了,長安被亂軍幾次攻破,能有這麼多就不錯了。
“田產全部充入皇莊,然後租給流民耕種,你們看租額多少合適?”李曄現在最關心就是田地。
“陛下要施行均田製?”趙崇凝道。
李曄後世穿越而來的,看的閒書多,也了解一些,田地關乎他未來的發展,不得不謹慎,帝國的崩潰,主要原因就是土地出了大問題。
趙崇凝學識淵博,見李曄麵有疑惑,詳細說明了均田製。
所謂均田製,就是土地國有,租給百姓耕種,以均田製為基礎,施行租庸調製。
凡均田人戶,不論其家授田多少,均按丁交納定額的賦稅為租,服一定的徭役為庸,繳納當地特產稱為調。
均田是根本,問題是國家安定以後,人口數量增長,國家拿不出土地來均田,又加上土地兼並嚴重,國家開銷不減反增。
百姓不堪重負,越來越多的農人逃田,均田製名存實亡。
後來唐德宗宰相楊炎改革稅賦,開創兩稅法,所謂兩稅,就是夏秋兩次收稅,有多少田就收多少租錢,庸調全免。
此法有利有弊,簡化了朝廷收稅手續,也減輕了民間負擔。
但從此之後,朝廷不收受土地,民間自由買賣,加劇了土地兼並。
朝廷對土地的控製日益薄弱,遇到朝廷用錢,各種苛捐雜稅隨之而來。
聽完趙崇凝的解說,李曄便明白了兩者的利弊,“田地先歸皇莊,租給長安百姓和流民,取消庸調,隻收三成糧租,每戶民壯農閒時,必須練兵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