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出一個盛唐!
收獲不錯,李曄心情很好。
下午遇見韓偓的時候,流民人數統計出來了,兩萬三千多人,還有更多的流民從西南湧來。
李曄心又懸起來,自己討來的糧食杯水車薪啊。
曆朝曆代,難民問題最難解決,一個不好,是要翻船的。
老子他老人家說治大國如烹小鮮,才關中一隅而已,已經讓李曄焦頭爛額了,感覺每天都在火上烤。
第二日朝會,李曄滿以為會有人提出來,但沒想到群臣閉口不言,反而議論的焦點放在如何舉辦正月十五的上元節燈會。
從高宗朝起,上元節就是大唐最重要的節日之一,到了玄宗朝,登上極致。
不過中唐以後,國力日挫,也就沒那麼看重了。
說白了,有錢才玩得起,沒錢,彆點燈火了,看月亮多低碳環保。
韓全誨最為熱忱。
唐廷都這樣了,還弄什麼燈會,有這錢還如去賑濟流民。
不過這事得有人提啊,沒人提,說明下麵早有人打過招呼,形成共識了。
就在韓全誨說的熱鬨的時候,終於有人把問題擺出來了。
“陛下,如今國事艱難,臣反對鋪張浪費,諸位難道不見長安城中流民遍地嗎?”站出來的是裴贄。
李曄大為欣喜,不愧是七姓世家培養出來的精英。
韋昭度老了,膽子也小了,這個裴贄倒是可用之人。
先不說能力怎麼樣,這份膽氣非常難得。
韓全誨滿臉怒色,“裴侍郎這是什麼意思啊?有流民趕出去不就行了,省著影響陛下欣賞燈會的心情。”
裴贄寸步不讓,不卑不亢道“流民千裡迢迢投奔陛下,投奔長安,是相信朝廷不會讓他們饑寒而死,若真如韓大人所言,趕出長安,是讓朝廷失去最後挽回人心的機會,流民也是人,也是大唐的百姓,隻要有田地,挨過饑荒,必能增補國力,比起這些,韓大人上元燈會算的了什麼?大唐之盛在人心,而不在一兩次粉飾太平的燈會!”
若不是顧忌身份,李曄真想給他鼓掌了。
韓全誨一張馬臉漲的通紅。
裴贄此言無異於打他的臉。
這半年來,韓全誨左支右絀,勉強維持了各級官員的俸祿,也維持了朝廷的正常運轉,因此朝中大部分官吏唯他馬首是瞻,這個裴贄不體諒他的辛勞也就罷了,竟然公開叫板。
是誰給了他勇氣?
韓全誨目光轉向龍榻上的李曄。
李曄也看著他,兩人的目光一交彙,韓全誨終是退讓了。
皇帝不比從前了,有了兵權,腰杆子都比以前直了不少。
從前他還是神策軍左中尉的時候,誰見到他都客客氣氣的。
悔不當初啊。
不需要韓全誨反駁,手下人直接跳出來了,“大膽裴贄,公然在朝堂上對宰相不敬,該當何罪?”
裴贄冷笑道“本官隻是就事論事,張中丞不要胡亂栽贓。”
眼看要吵起來,李曄不得不發聲了,負責又是一場扯皮大戰,“諸位,韓相也是一番好意,裴侍郎也無惡意,如今流民遍地,諸位還有心情看燈會嗎?”
李曄的話基本就為這場爭執定了性。
韓全誨勢力大,但能大的過皇帝?
很多人忽然心中生出警覺,權宦一手遮天的日子似乎一去不複返了。
韓全誨額頭上冷汗直流。
能擠上宰相位置,腦子肯定沒問題的,之前一直主張皇帝投奔李茂貞,說穿了,就是想永遠把宰相位置攥在手裡。
他也明白李茂貞是在利用他,但他不在乎,誰是皇帝無所謂,隻要他是宰相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