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出一個盛唐!
回鳳翔的途中,李曄仍是心緒難寧。
他隱隱約約感覺重振大唐似乎不是一句口號。
關中、隴右、河西、西域,一條脈絡在他腦海裡時隱時現。
“張鈞恐怕觀察我軍良久,埋伏阿史那將軍,也是試探我軍的實力。”李巨川目光一閃,儘管他對兩人的談話充滿好奇,但李曄不提,他也不能問。
試探是正常的,唐廷若實力太弱,張鈞也不會開那個口。
隻不過唐廷有那個實力嗎?
關中有那個實力嗎?
“下己,你說大唐能恢複西域嗎?”李曄突然來了一句。
李巨川愣了一下,他是傳統文人,目光也集中在中原地區。
得中原者得天下的思想在他們腦中牢不可破。
“以現在關中的實力,恐怕力不從心。”李巨川實話實說。
李曄心中一歎,還是實力不足,若自己早穿越個年,手上十萬神策軍,或許不必如此艱難了。
不過機會還是有的,既然要用兵隴右,那邊的情況總要摸清楚。
“下己知道隴右嗢末人嗎?”李曄問道。
一聽“嗢末”兩字,李巨川小眼睛亮起來,“嗢末人當年是吐蕃的軍奴、農奴,議潮公沙洲舉義,振臂一呼,隴右河西之地紛紛響應,驅趕吐蕃貴人,投歸議潮公,不過此時朝廷擔心歸義軍尾大不掉,出兵驅趕了涼州歸義軍,後來先有龐勳之亂,後有黃巢之亂,朝廷自顧不暇,隴右逐漸空虛,嗢末人趁勢攻陷隴右諸州。”
李曄聽完,連連歎息,唐廷這麼對張議潮實在有些不地道。
要說唐朝的皇帝基本還算及格,但到了唐末,接連出了懿宗、僖宗兩個昏君,本來就江河日下的大唐,終於到了黃昏落日的地步。
“軍奴、農奴?中間會不會有唐人?”
“隴右河西本就是我華夏故地,自然唐人不在少數,吐蕃人分而治之,籠絡當地大姓,以為爪牙,奴役平民百姓,丁壯者淪為奴婢,種田放牧,年老體弱者肆意屠戮,禁止境內百姓穿唐衣說唐言,一律改用吐蕃服飾言語,故一百年來,不少唐民已然蕃化。”
“也就是說還有沒吐蕃化的唐民?”
李巨川微微一笑,皇帝的心思他如何不知,傲然道“我中土風華豈是那麼容易改變的,當地之人不過懾於吐蕃人之殘酷刑罰,不得已為之,大唐若是強盛,何愁他們不恢複衣冠?”
李曄也笑了起來,彆的自信沒有,文化自信還是有的,恰好唐宋之際正是中華文化最璀璨之時。
“陛下,嗢末人並非一個整體,而是鬆散各部,互相之間亦有攻伐,朝廷不一定要用武力征服,可分化瓦解,招降納叛,不可使其中任何一部坐大,兩三年之後,關中恢複一些生氣,大軍一到,嗢末人自然不敢抵抗。”
李曄眼神一亮,“下己何以如此了解嗢末之事?”
“當年黃巢攻陷長安,關東關中戰火連天,關中之人不是隨僖宗奔蜀中,就是西逃鳳翔、隴右,臣在隴右待過一段時日,故對隴右局勢有所了解。”說到往事,李巨川眼神黯淡起來。
李曄一時沉默不語,看著沿途的大好河山,千百年來,掩埋了多少華夏先烈的屍骸,才換來的這片土地。
“下己,隴右之局,朕想讓你來主持!”李曄在戰馬上望著李巨川。
李巨川全身一震,卻並沒有推脫,向李曄拱手施禮“臣必肝腦塗地,以報陛下知遇之恩!”
“肝腦塗地就免了,你我君臣協力,何愁大唐不能再興?”
如今關中除了涇原,還有朔方、鄜坊、夏綏等鎮,對唐廷沒有什麼逾禮之舉,甚至曆次節度使更換都稟明朝廷,等待朝廷的冊封。
上次李思孝出兵渭北,頓兵細柳城下,沒有造成任何破壞。
現在李曄也沒心思去招惹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