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出一個盛唐!
攻守易勢,唐軍源源不斷的渡過浮橋,兵力上,徐懷玉部已經不占優,但周雲翼沒有等,也不願意等。
己方士氣到達最高點。
梁軍因為徐懷玉穩住了陣腳,士氣也在回升。
作為名將,兵力從來不是他們首先考慮的東西。
擅攻者動於九天之上。
夕陽沉入大地,蒼茫暮色遮蔽天空,朔風從黃土高原席卷而下,帶著森然的肅殺之氣不停呼嘯。
唐軍矛陣便踏著這朔風整齊而進。
長矛如同犬牙一樣交錯在一起,很多人無聲的死去。
人命卑微如同塵土。
怯懦者無處可躲,勇者義無反顧。
雙方陣型都非常緊密。
戰死的士卒依舊被身後的袍澤推著前進,直到他們的肉體被長矛撕碎。
黑夜中不需要眼睛,隻需要前進、戳刺、揮砍。
這不僅是一個蒼老帝國與新興勢力的較量,更是關中這片古老土地不甘沉淪的抗爭。
自安史之亂後,關中便如殘陽一般搖搖欲墜,雖然有過短暫的中興,但江河日下之勢從未改變。
虛弱了將近一個半世紀,它迎來一絲希望。
“盾手在前,矛手在後,各部穩住,陣型不要亂!”拓跋雲歸肩膀上傷口還在浸出鮮血,他提著橫刀,帶著幾十親兵在後陣激勵士卒。
仗打到這個份上,他的話沒有多大實際作用,士卒戰鬥的本能已被激發,他們會用最簡單最有效的方式擊殺麵前的敵人。
但將領聲音中包含的情緒,可以讓士卒感同身受。
梁軍同樣頑強,死戰不退。
黃巢、秦宗權被剿滅,最大受益者是汴州,兩者的精華都被汴州吸收,某種程度上,朱溫就是黃巢、秦宗權的繼任者,還披著大唐朝廷的外衣,融入唐廷的藩鎮體係中,不斷侵蝕大唐血肉。
所以站在唐軍麵前的,是一個比黃巢、秦宗權更凶殘狡詐的對手。
短短半個時辰,雙方死傷過千。
此時天色已暗,留在戰場上的,都是梁軍真正的精銳。
事實上,唐軍的傷亡更大一些,畢竟他們是新起之軍,全憑著血氣在廝殺。
梁軍經驗更為豐富,一些老兵在刺出長矛時,還能讓身體避開要害。
嗚——
暗沉的天地間,雄渾的號角聲響起,馬蹄奔騰如雷,三千唐騎像一把劍狠狠刺入梁軍側翼。
戰馬被長矛刺穿,發出淒慘的哀鳴。
騎兵被長矛挑起,卻在死亡前,用儘身體最後一絲力量擲出長槍。
最前排的重騎用性命打開缺口。
也有一些馬術槍法嫻熟的騎兵挑開長矛,突入陣中。
側翼的混亂很快影響到前陣的軍心。
梁軍的陣型有些鬆動起來。
周雲翼繞過壁壘分明的中軍,衝擊正在激戰的前軍。
腹背受敵,梁軍前陣終於由鬆動變成潰敗。
跟隨朱溫打了十幾年的仗,徐懷玉隻憑耳朵,就能判斷出戰場形勢,歎了一口氣,“全軍退往蒲州。”
他身邊還有本部一千精銳,沒有投入戰場,準備在唐軍勢竭的時候發動突然一擊,扭轉乾坤。
不過現在兵敗如山倒,唐軍士氣從一個,推向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