嗢末人起身於奴隸,極具反抗精神,大者千餘戶,小者百餘戶,以山穀河流而居,力量強大者,動輒攻伐劫掠州縣。
但隨著李茂貞在河州舉起大唐的旗幟,各部眾紛紛來投,實力越來越強,引起了拓跋家族的戒心。
隻不過寒冬降臨,不得不偃旗息鼓。
風雪吹不到的河穀之中,湟水被完全凍結。
一杆杆“李”字大旗,被冰凍住,任由寒風撩撥,依舊垂頭喪氣。
李曄剝奪了李茂貞的一係列爵位,卻沒有剝奪他的“李”姓。
也許是這麼多年習慣了,李茂貞並沒有改回本來姓名,而且“李”字大旗在河州仿佛有種異樣的魔力,吸引大量部族前來投效。
“今年真是便宜拓跋琿了,若非大雪,河州旦夕可下!”李茂貞一身胡裘裹得嚴嚴實實,對身邊一眾將領道。
“大帥所言不差,等明年冰雪消融,就是我軍拿下整個河湟之時!”義子李繼顏道。
李繼顏是李茂貞從鳳翔帶出來的唯一義子。
在軍中地位隻在李茂貞之下,張行瑾初來乍到,雖得李茂貞看重,但還未融入核心圈子。
來到河西之後,李茂貞也低調了許多,隻以大帥自稱。
“何必等到開春?”張行瑾忽然道。
此言引起李繼顏的極大不滿,兩人差不多的年紀,一樣的鋒芒畢露,張行瑾自然就成了李繼顏的眼中釘,“哦,難道你還有什麼良策不成?”
李茂貞也來了興趣。
張行瑾道“此穀雖然可遮擋風雪,但不足以養兵,西北苦寒之地,開春要等到三四月份,我軍困守此地,隻能越來越虛弱,嗢末各部一見我軍勢弱,必然引眾而去,等到明年,還有什麼力氣攻打河州?”
李繼顏不屑道“危言聳聽。”
是不是危言聳聽,李茂貞心中最有數。
嗢末部眾拖家帶口而來,軍中已然乏糧食。
李茂貞派出數支騎兵,四方掠奪,初期還有所斬獲,但隨著大雪封山,斬獲越來越少,甚至派出的騎兵都不見了。
為了熬過寒冬,李茂貞準備殺馬充饑。
“繼續說。”李茂貞眉頭緊鎖。
“兵者,詭道也!如此天寒地凍,拓跋琿不會想到我軍在此時攻城,必然無備,末將不才,願率本部人馬,潛入河州城中,父帥驅大軍隨後,河州一鼓可下,有了河州,父帥舉起大旗,振臂一呼,何愁四方之眾不聚?若如此,則父帥大勢成矣。”
自從被李曄削奪潼關指揮使之後,張行瑾研讀兵法,今日總算有了用武之地。
好歹李茂貞也是縱橫西北的梟雄,雖然被趕出鳳翔,但基本的眼力還是有的,聽了張行瑾的話,眼中精光閃閃,“我兒可有把握?”
現在的李茂貞已經輸不起。
張行瑾拱手道“無論兒臣有沒有把握,河州必須打!”
李茂貞搓著手,眼神逐漸堅決,“好!本帥準了,你放心前去,拿下河州,升你為副帥!”
張行瑾大喜過望,“謝父帥!”
李繼顏眼中閃過一絲厲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