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出一個盛唐!
三垂岡上,李克用一直注視著李落落的身影,父子連心,李落落雖然莽撞衝動,但在晉軍中也是數一數二的猛將,自幼便跟隨李克用南征北戰。
忽然之間,李落落的身影消失在梁軍大陣之中。
李克用心頭狂跳。
另一麵步軍大營形勢也岌岌可危起來。
張歸霸、王裕虔、王靜饒三麵圍攻,義兒軍頑強抵抗,但還是落了下風。
“不能再等了!”李克用舉起長矛,身後一萬多戰馬感受到戰意,不住的打著響鼻,刨動前蹄。
“二郎們,隨我擒殺朱全忠!”李克用大吼一聲,率先衝出。
王者既出,三垂岡上風雲變色。
萬騎如瀑布一般滾滾而下,戰馬仰天狂嘶,大地如雷鳴一般震動起來。
就算是百戰精銳的梁軍,也被這股氣勢驚懾到。
自中和三年至今,上源驛的仇恨醞釀了十二年,現在到了爆發的時候。
梁軍前陣本就被李落落挫動陣腳,又有李嗣源不斷衝擊,一直無法再形成陣列,李克用挾天地之威,如驚雷一般衝來,梁軍前陣終於崩潰了,瘋狂向後奔逃,反過來衝擊中陣與後陣。
但領軍之軍紀何其殘酷,一排甲士越眾而出,手中橫刀如雪,毫不留情的斬向潰兵。
“梁王有令,後退者死,全家為奴!”
前陣完全崩潰,也沒有形成有效抵抗,雖然有幾個梁將聚攏殘兵,但在如此規模的衝鋒之下,立即被衝散。
李克用對這些小魚小蝦沒有興趣,他的目光落在梁軍大纛之下的營帳裡。
朱溫、朱全忠!
“殺!”十二年來,李克用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報仇雪恨。
騎兵化作一道長劍,從李落落打開的缺口衝向朱溫大帳。
然而大營之前,梁軍長矛如蘆葦林一樣密集挺立著。
矛陣之後,朱溫站在高台上,一身金甲,手持長槊,正冷眼盯著李克用,身邊十幾名汴將環伺。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殺了此人,天下將無人能與河東爭鋒。
殺了此人,天下大勢將儘歸太原!
李克用心中熱血沸騰,大丈夫立不世之功,正在今日!
仿佛十年之前那股氣吞萬裡的豪情又回到軀體中。
但朱溫回報給他的隻有冷笑。
沙陀鐵騎縱橫天下,宣武步軍同樣天下無敵。
這同樣是一支擊敗無數強敵的百戰之軍,在血火中不斷淬煉。
朱溫有絕對的信心,沙陀鐵騎將在自己麵前人仰馬翻!
李克用衝在最前麵,長矛不斷挑飛敵人的屍體,高台上的朱溫越來越近。
然而就在此時,李克用忽然看到高台之下,一人被按在地上,仰頭望著自己。
仿佛一把尖刀刺入心中,李克用心臟猛地收縮,“落落!”
戰馬也在此時哀鳴一聲,馬蹄絆在陣前的溝坎之上,饒是李克用人馬合一,也控製不住戰馬的摔倒。
原來梁軍在高台之下挖了許多專門對付騎兵的溝壑。
李克用從戰馬上摔了下來,身後的騎兵也跟他一樣的遭遇。
戰馬哀鳴一聲聲砸在李克用心坎上。
“活捉李鴉兒!”朱溫在高台上放聲大笑。
四五名汴將領著梁軍衝了過來。
危機關頭,身後一騎一把抓住李克用的肩頭,將他從地上生生提了起來,“父王勿憂,存璋在此!”
兩人合乘一騎,戰馬負重,奔跑不開,李存璋一腳踹下身邊一鴉騎,飛身躍上戰馬,一矛刺死衝過來的汴將。
李克用回過神來,取出馬上弓箭,但離朱溫太遠,轉身一箭,正中一員汴將麵門。
如此一耽擱,沙陀鐵騎的銳氣已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