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州的動靜,自然瞞不過河隴地區其他的強者,斥候已經探明北麵蘭州崔延沒相部和涼州折逋缽督部正在集結兵馬,兵鋒指向誰不言而喻,南麵的杜倫悉伽部亦蠢蠢欲動。
李茂貞在河州的崛起,打破了河隴之地脆弱的平衡。
而身為梟雄的李茂貞自然知道此時該做些什麼。
張行瑾沒有出手,所有的臟活都由賴力和慕容敞幫他完成。
失去頭人的各部落,抵抗力小的可憐,李茂貞和李繼顏仿佛瘋子一般,隻要見到拿武器的人,不論老弱婦孺,一律斬殺。
張行瑾有時候覺得李茂貞和李繼顏或許是真正的父子。
賴力用手拍拍他的肩膀,說了一句吐蕃話。
這半年來,張行瑾一直跟著賴力和慕容敞學習吐蕃語,已經能聽懂一些日常用語。
賴力說的是“河隴就是如此。”
豈止河隴是如此?整個天下何嘗不是如此?
中土甚至比此地更加血腥。
若不是陛下守住關中一隅之地,哪還有他張行瑾的容身之處?
兒時黃巢肆虐關中景象在腦海中一一蘇醒,隻有陛下讓關中安寧起來。
忽然之間,他笑了起來,眼中的軟弱煙消雲散。
亂世有亂世的規則,張行瑾自知無法改變,除非大唐重回。
自大唐退走之後,這樣的場景無數次的發生在河隴大地上。
論恐熱集結大軍二十萬,攻打尚俾俾,掠殺河湟、隴右諸州。
失去大唐的庇佑,此地更加野蠻和血腥。
一夜的殺戮如夏風般輕輕吹過,如鬼魅一般的嚎哭時斷時續。
天亮的時分,活著的人被聚集在一起,四麵甲士圍攏,李茂貞站在高台之上,高台兩側,人頭堆積如山,他腳上血還沒乾,在台上留下一道道血印,“本帥不管你們以前是什麼人,來自什麼部落,從今往後,你們都是我的人!順我者生,逆我者死!”
不管台下聽沒聽懂,自然有人將他的話傳達下去。
一種無法言喻的威壓從天而降,兩萬人緩緩跪下。
殺戮賦予了李茂貞絕對的權威。
李繼顏跪在最前麵,謙卑如同仆人。
如此情況,張行瑾不得不跪。
李茂貞很滿意人群對他臣服,在台上放聲大笑,“我兒繼顏、繼興上台來!”
兩人上台,李茂貞一手牽住一人,“本將能有河州容身之處,你功勞最大,從今往後,你們兩人就是本帥的左膀右臂,河州隻是開始!”
張行瑾雖然不齒於李茂貞的殺戮,但眼下河州形勢,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
李茂貞又令其他有功者上台,一一言語撫慰。
而就在此時,斥候策馬飛奔而入,“稟大帥,蘭州、涼州、洮州已然發兵三路夾攻而來!”
台下人群皆恐,李茂貞卻朗聲大笑“來的好!烏合之眾,自尋死路!”
李茂貞的言語讓台下人心安定起來。
嗢末人是不是烏合之眾,接下來就能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