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出一個盛唐!
風雲帳下奇兒在,鼓角燈前老淚多。
李曄腦海裡回蕩著後世一句詩。
李存勖,五代最耀眼的霸主,戰爭奇才,若非他力挽狂瀾,朱溫至少能像曹操一樣占據北國江山。
“臣李存勖拜見陛下。”話中還帶著些許童音,難掩其勃發英銳之氣。
李克用能在史上享有這麼大的名聲,一半還是生了李存勖這個好兒子。
李曄扶起李存勖,連連讚歎“此子可亞其父,將來必為國家棟梁,勿忘忠孝於予家。”
“臣謹記陛下教誨。”李存勖對答合禮。
人比人氣死人,李曄想起自己十一歲的時候還不知在乾啥,人家已經在父親的言傳身教下學習提刀砍人。
李克用一臉的與有榮焉,大笑道“有我父子在,大唐高枕無憂。”
這話開始聽著還行,但仔細一琢磨,就有些不對味了。
這年頭,高枕還能無憂?
李曄苟了兩年,剛準備脫了褲子擼起袖子,大乾一場,李克用就來這麼一句,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
再說你父子三代似乎都不是什麼忠臣啊,李國昌沾了龐勳的光,李克用沾了黃巢的光,李存勖……一言難儘。
如果朱溫是篡唐自立,那麼河東就是奉唐割據,一樣是在挖大唐的牆角。
當年曹操還說隻想當個征西將軍。
野心都是隨著實力的膨脹而膨脹的,把李克用和朱溫換個位置,估計李克用的行徑跟朱溫差不到哪去。
李曄跟著乾笑兩聲,“有晉王在,朱賊必不能得逞。”
在這麼友好歡快的氣氛中,寒暄完畢。
李克用明顯是個急性子,開門見山道“河中府乃我沙陀男兒浴血之地,臣多謝陛下援手,剩餘宵小不需陛下多勞,陛下可回關中,臣願助陛下收取陝虢二地。”
李曄一愣,沒想到李克用這麼直接,還這麼無恥。
什麼時候河中府成了沙陀的浴血之地?
沒記錯的話,晉軍的兵鋒都沒有越過絳州,若不是唐軍東出,喋血蒲州,偷襲隰州,你李克用還在陰地關下跟丁會死磕。
李曄冷笑兩聲,剛準備反唇相譏,忽見李克用背後,郭崇韜目光炯炯,臉上浮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旋即知道此必是郭崇韜的謀劃。
以陝虢換河中府。
若是沒有安邑、解縣的兩塊鹽池,也算公平合理。
但現在李曄窮的眼珠子都發綠了,恨不得刮地三尺,怎會做這賠本買賣?
“晉王有所不知,河中府現已改為興唐府,是我唐軍將士心血所得,朕安忍棄之?”
李克用獨眼裡光芒大勝,有些咄咄逼人起來,“陛下此言差矣,臣絕無他心,隻是願為陛下屏障,為大唐守禦國門。”
什麼時候大唐的國門成了興唐府?
李克用的心思已經昭然若揭,希望唐廷繼續在關中高枕,其他的地方就是國門之外的無主之地。
李曄心中憤怒,臉上卻冷笑,“哦?既然興唐府成了國門,看來國門之外晉王也不是大唐的晉王了?”
“臣不敢、不敢。”李克用連忙半跪下地。
一乾河東將領也跟著跪下。
站在他們之前的李曄,仿佛麵對一群猛虎。
剛才的輕鬆友好煙消雲散,氣氛瞬間繃緊。
猛將之威,甚於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