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禁衛軍左軍指揮使周雲翼在此,你們是輔軍哪一部?”火光照亮將領年輕的臉龐。
“周、周將軍!”趙擴直接從荒草間站起,循著火光,終於看清那張臉,“真的是周將軍!”
周雲翼在唐軍中如雷貫耳,趙擴同樣出於細柳城,不可能不認識周雲翼。
荒草裡的輔軍陸陸續續起身。
甲士擋在周雲翼之前。
“一人上前,亮明旗號。”
趙擴隻身上前,呈上自己的銘牌,周雲翼驗看一番之後,才道“你們好大的膽子,身為輔軍,居然敢偷襲陝州。”
言語雖然嚴厲,但臉上並無慍怒之色。
“末、末將隻、隻是……”趙擴實在找不出什麼理由來解釋,偷襲陝州本就不是他的本意。
“陝州要衝之地,拿下此城,虢州王重師、劉知俊成甕中之鱉。”杜晏球代他回答。
周雲翼冷眼看著他,“你膽子很大,手段也不錯,本將三名部下死在你手上,你叫什麼名字?”
杜晏球半跪在周雲翼麵前,“小人杜晏球,將軍若要懲罰,全在小人,不關趙司馬的事。”
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杜晏球覺得自己上輩子肯定得罪了哪路神佛,一路都在走黴運。
趙擴急道“周將軍,要罰就罰末將,我兄弟是無心的。”
“你們兩人倒是有情有義,殺了你們,太便宜你們了,這樣吧,死去兄弟的家眷,以後你們養起來!”周雲翼道。
趙擴一愣,沒想到這麼簡單,“末將認罰,認罰。”
杜晏球一直在看著周雲翼。
同樣的年輕,卻讓杜晏球趕到自愧不如。
周雲翼目光落在他身上,“你剛才說拿下陝州,虢州成了甕中之鱉,除此之外還有什麼?”
杜晏球激起了一絲好勝之心,“退一步,安守城中,等待洛陽援軍,可出其不意,擊其不備。進一步,越過崤山,深入洛陽腹地,偷襲新安,為陛下攻伐洛陽掃清障礙!”
周雲翼笑了起來,下馬拉起他的手,“沒想到輔軍之中,還有你這等人物,你我於此地相見,是天以洛陽授予陛下!”
天色微亮,二人聯袂入城,隻見城中數千唐軍騎在馬上靜默無聲,長矛如林,盔甲鮮明,在微弱的晨曦中如同鋼鐵豐碑。
火紅色唐旗在風中輕輕招展。
每個唐軍的眼神中隱隱透著驕傲與肅穆。
騎兵之側,還有衣甲不整的各色士卒,大部分是河中軍,小部分是梁軍,還有一些衣衫襤褸目光凶悍之人,一看就是山匪。
總共不下七八千人。
見到這個場麵,杜晏球心中一震,忽然覺得自己敗在這支軍下並不冤枉。
更有一種古老的肅殺之氣在潛移默化中滋長。
秦軍、漢軍、唐軍,一脈相承。
“你們來的非常及時,杜晏球、趙擴,可敢跟隨本將直取新安?”大旗之下,周雲翼目光猶如神靈。
古老的肅殺之氣,同樣灌注進杜晏球與趙擴身體之中,立即讓二人熱血澎湃。
“願!”兩人齊齊拜在周雲翼麵前。
周雲翼轉身麵向騎兵,大聲道“我們在群山中蟄伏一個多月,收攏殘軍,擾亂敵後,為的就是今日,攻下新安,打開東都的大門!”
長矛、刀劍齊齊舉向天空。
“孟方同領五千河中軍殘軍,韓遜領一千朔方騎兵,守住陝州城,人在城在,人不在城也要在!”周雲翼厲聲道。
“末將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