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你……”張繼祚勃然變色,大聲厲喝。
周圍親信紛紛拔刀,隻等一聲令下,就來砍殺張浚。
都這個時候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張浚乾脆竹筒倒豆子,甩開嘴皮子,“陛下向來仁義,求賢若渴,以使君之才,還怕不得重用?到時候使君在廟堂,少將軍在洛陽,大權在手,又有朝廷支持,何愁荊襄不下?”
“你、你……”張繼祚麵紅耳赤,呼吸加重。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張家富貴,全在少將軍一念之間!”
張繼祚最終沒有說出其他話來,反而長長舒了一口氣,臉上的怒氣漸漸消散,眼神卻漸漸堅決,最終火熱起來。
年輕人總是有野心的,而且張繼祚的膽子一向很大。
“好!”張繼祚本來就是一捆乾柴,碰上張浚這麼個火星,“嘭”的一下就燒了起來。
張浚熱淚盈眶,感激涕零的拜在年輕的張繼祚腳下,“當年臣領十萬神策軍,正準備踏平河東,平定天下,無奈朝中奸佞四起,通風報信,才使臣小敗於李存孝之手,今日臣得遇主公,如撥雲見日,臣不才,願以胸中十萬甲兵為主公橫掃荊襄,不,橫掃江南半壁江山!”
城頭上激戰的張全義並不知道後麵發生的一切。
唐軍奮勇超出了他的預期,好不容易把唐軍趕下城牆,自己身邊的親兵去了一大半。
好在洛陽城中兵多糧足,又有青壯協助守城,才擋住了唐軍第一天的猛攻。
望著沉沉落日,張全義心中頓時惆悵起來,這麼打下去,洛陽城就算能守住,也殘了。
唯一的指望就是汴州的援軍。
隻是過去都十幾天了,汴州一直沒有動靜,讓張全義難免多想。
其實城下的李曄同樣難熬,今日一戰,唐軍死傷陣亡一千多人,傷三千人。
唯一令李曄欣慰的是唐軍鬥誌不曾消磨。
“我軍收獲多少糧食?”李曄心中已經打起了退堂鼓,畢竟洛陽堅城一座,李克用九萬大軍都打不下來,自己這五萬唐軍,能奈其何?
“粗略統計,糧食二十一萬石,錢帛等共計十一萬緡,另有兵器甲具等,五千件,百姓十一萬五千,已經分批送往興唐府,由崔源照負責接待,休整之後送入關中。”李巨川彙報道。
雖然沒有預想中的那麼多,但二十一萬石糧食,已經算是回本了。
整個洛陽地區的百姓肯定不止這麼一點,大多趁戰亂遁入深山之中。
今日一戰,唐軍已經使出全力,仍未能取得進展,四千人的傷亡不是小數字,這還是第一天的攻城戰。
李巨川看出李曄的猶豫,“此戰我軍若是不能拿下洛陽,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此戰之後,張全義不管勝敗,朱溫都不會讓張全義留在洛陽,必會屯駐重兵。”
李曄點點頭,都到了這一步了,不打破洛陽城就對不起陣亡的將士。
天色剛黑,薛廣衡就興衝衝闖入中軍大帳,“陛下,洛陽城裡有使者求見!”
“使者?”李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張全義要投降早就投降了,這個時候偷偷摸摸來個使者乾什麼?
正疑惑間,使者已經被親衛帶入帳中,見了李曄納頭便拜,“小人乃大公子門客,有大公子和張先生密函呈奉陛下。”
李曄一愣,“誰?”
使者連忙解釋,“大公子張繼祚,張浚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