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周高舉酒樽,“末將代大唐將士,回敬陛下!”
李曄笑道“覃王陣斬李思安,為朕揚眉吐氣,朕應該敬你。”
剩下的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場麵話,也算是賓主儘歡。
大宴之後,李曄單獨留下馮行襲。
“昭信將士可有不滿之情?”
席間,身為皇帝的李曄都頻頻向馮行襲敬酒,更何況其他人?此刻他臉上麵紅耳赤,雙眼全是醉意,“回稟陛下,自景福二年起,金商全境皆靠關中糧秣,將士已然心向朝廷。”
聽了此言,李曄覺得自己一片苦心總算沒有白費。
每次發糧,都是扛著大唐的旗號入城,忠義堂的工作也沒白做。
“不過……”馮行襲忽然跪下,“陛下,臣有兩千精銳本部,懇請陛下準許一同前往。”
李曄有些猶豫起來,兵為將有,是十分危險的狀況。
同時也容易促成軍隊家丁化,一如明末。
這種親兵製在唐軍中普遍存在,李曄自己都弄了一個親衛都。
不過,若是這些精銳留在金商,極易轉化為代表地方勢力的牙兵牙將,馮行襲帶走他們,能在之後與朔方牙兵牙將博弈中有些底牌。
任何事情都有兩麵性,關鍵看怎麼權衡。
“可以。”李曄不拖泥帶水,人家把地盤都貢獻出來了,帶走兩千精銳,完全可以接受。
“臣謝陛下!”
馮行襲在長安有座宅院,長子馮勖國子監讀書,次子馮德晏,不喜讀書,自願入武營。
李曄當初還在宮中挑選宮女去伺候馮太夫人。
如今回一次長安,也算不容易,李曄也耽誤他跟家人團聚。
大年一過,又下了一場小雪。
上元節是百姓的節日,李曄無福消受。
長安兩萬禁衛軍,六千驍騎軍,加上馮行襲兩千精銳,還有一萬涇原軍呼應,浩浩蕩蕩向西北而去。
如今的比兩年前的關中大不一樣,遍地祥和,路上再也見不到枯骨和死屍,流民和乞丐也少多了。
長安之西各縣漸漸恢複生機,去年恩科的秀才先在輔軍中勞其筋骨,然後才放任地方為縣令,皇城司對他們的考評多為中上。
事實上,隻要一個穩定的環境和秩序,勤勞的百姓自己就會推著大唐蒸蒸日上。
溯涇河北上,過沁州,冬春交替,春寒不止是料峭,鋪天蓋地,浸透進骨髓裡。
李曄盔甲上都結了一層薄冰,北風呼嘯之下,臉被吹的發麻。
為了體現跟士卒共甘共苦,李曄堅持步行,一層羊皮內襯遠遠無法隔絕寒風。
斥候回報,靈州城毫無動靜,韓遵不戰、不降、不走。
李曄一陣困惑,明眼人都知道,唐廷不可能容忍朔方的割據。
在關中,朔方是除渭北和鳳翔外,第三塊優勢地緣板塊。
朔方不止是能養馬,也能耕作,李繼遷正是得了此地,才有了開啟西夏的底盤。
縱觀整個大唐,都是以朔方板塊轄製河西走廊,再以河西走廊俯控河湟九曲。
拿下朔方,即為經略河隴的。
試問如此關鍵之地,怎能淪落他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