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下這句話,拂袖而去。
劉全禮一路小跑跟在身後,李曄忽然停下腳步,看著他,劉全禮年紀也不大,二十多一點,李曄對他忌憚,全是來自於其宦官的身份,當初大宦官劉季述和他乾兒子王仲先,留下的心理陰影太大了。
李曄到現在還心有餘悸,中晚唐是宦官們的高潮,清理一波,又起來一波,連皇帝登基還要看宦官們的眼色。
韓全晦缺點多,好控製,李曄想留他則留,不留他一句話的事,如今能站在朝堂上,全憑李曄為靠山。
張承業不用多說,實心用事,李曄幾次把長安托付給他都沒出事。
劉全禮按道理來說,也算是從龍之臣,還是最先認識的人,裡裡外外,儘心儘力。
隻是李曄總覺得看不透他。
不,應該說是看不到他的弱點。
這樣的人要麼就是沒有弱點,對皇帝和大唐死心塌地,要麼就是城府深不見底,善於隱藏。
作為皇帝,又是處在這麼個綱紀崩喪的時代,李曄隻能以惡意揣度他人。
清流和世家在大部分時期都是劃等號的,在李曄的底層文人階層沒有起來之前,不能讓他們一家獨大。
武人崛起為害不淺,但世家和清流崛起,同樣不是社稷和百姓之福。
韓全晦已經靠邊站,玩不過他們了,總不能把張承業推到前排去吧?
“朕準備給你派個差事。”
劉全禮一愣,“奴婢隻願服侍大家。”
“你的心意朕知道了,不過大唐社稷和百姓更需要你,韓全晦為三司外使,你為三司內使,錢糧轉運使,清理各州縣的雜稅,統一為秋稅,朕給你一千老兵,另外讓皇城司武元登協助你,其他人你自行在宮中挑選。”隨著地盤的擴大,境內的稅賦同樣成了一個大難題。
皇莊還好說,有得力乾將元景成。
但各州縣的賦稅,收多少,怎麼收,唐廷全無掌控之力。
這次科舉之後,李曄的知州製度就要全麵推行了。
世家大族富戶隱匿田產農奴,州縣隨意加稅,都是傳統痼疾。
就看劉全禮的刀子快不快狠不狠。
“你是個人才,留在朕身邊埋沒了,你放手去做,隻要有利於大唐,有利於社稷百姓,朕給你撐腰。”
實際上,這個差事並不好辦,很容易就成了眾矢之的。
“奴、奴婢、遵旨。”
隻要不讓他們沾染軍權,宦官就隻能依附於皇權。
一千老兵大多是傷殘,或者年紀過了四十的人。
為大唐浴血奮戰,李曄總要給他們找個容身之處。
“去把薛廣衡找來。”李曄對身邊親衛道。
過不多時,薛廣衡匆匆趕來。
“去查查一個名叫汪士凡的士子,不要驚動他。”
“諾!”
下午的時候,薛廣衡就回來了。
“回稟陛下,汪士凡、連日住在平康坊南曲。”
李曄一陣苦笑,如此做派,十有八九就是王師範了,“點十幾個靈光點的親衛,跟朕去會一會這個汪士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