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李曄在河隴推行的政策,仁美早有耳聞,這也是他恐懼的焦點所在。
古往今年,多少強盛一時的部族淹沒於中土王朝?
不僅是草原的,東南西北全都是如此。
“甘州一隅之地,如何能與大唐對抗?以臣弟愚見,皇帝力圖恢複西域,甚至漠北都有可能,此乃我族千載難逢的機遇,當年我族不過是北海一小部落,與大唐合力,才有後來之盛,皇帝重振大唐,皇兄何不借此重振回鶻?若能如此,即便全為唐民又如何?從古至今,漢人都不可能久居大漠草原,這正是我們的機會!舍棄甘、肅二州,換整個漠北,又有何不可?”仁裕在天唐府走了一圈之後,眼光也變得更深遠起來。
仁裕的一番剖析,令仁美也大開眼界,兄弟兩人都三十上下的年紀,正處在一個男人的巔峰期。
“好!我族就跟著唐廷賭一把!”仁美終於下定決心。
無論回鶻人的壯大與衰弱,大唐都是繞不過去的一道坎。
“傳我命令,立即捉拿乞祿論,算是我們給大唐皇帝的一個見麵禮!”仁美可汗抬起手臂,青鶻如一道閃電般劃過湛藍的天空。
“此人就是在涼州宗高穀,坑害一萬朔方軍的乞祿論?”自從上次出使朔方後,仁裕對唐廷的興趣越來越大。
“正是此人!”
十幾騎回鶻騎兵策馬而去。
但乞祿論就像是竄入雲層的青鶻,消失在西方的草原上。
李曄帶著路穿過祁連山,進入甘州的土地。
以甘州為界,北麵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南麵的土地受到雪峰融化的河流滋養,土地肥沃,如海一般的青苗正隨風起伏,幾條銀帶似的河流,緩緩穿過麥田,向遠處的草原蜿蜒。
難怪甘州回鶻能以此地興盛起來,唐廷棄之如履,彆人視若珍寶。
“亡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繁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婦女無顏色,陛下收複河隴,文韜武略遠超前代。”李巨川搖頭晃腦起來。
甘州養活的不止回鶻人,還有曾經的匈奴和突厥。
李巨川的馬屁比四月的微風還令人舒爽。
不過李曄也知道一路行來能成功,實際上在河隴百姓心中,大唐還有一席之地,畢竟大唐在此地留下的是繁榮和昌盛,吐蕃帶來的是殘酷,嗢人爭的一地雞毛,縱向對比,大唐自然就得人心一些。
李曄忽然心有靈犀般的看向西域,也不知道那裡,大唐的影響力還在不在。
就算不在了,為了商路,唐軍也必須勇往直前。
八千驍騎軍,在平原之上仿佛一朵烏雲,向甘州蔓延過去。
龍全忠早已在城外迎接。
甘州百姓自願出城十裡,瞻仰大唐皇帝和唐軍的風采。
南方地平線上,鐵甲洪流席卷而來,帶來的震撼可想而知。
有人情不自禁的跪在地上,也有人淚流滿麵。
李曄在起兵之初,就向河西各州發布了王師東來百姓秋毫無犯的詔令。
加上之前歸化策的推廣,河西百姓早就對王師翹首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