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從西域陸陸續續回來的斥候,帶來了更全麵的消息。
原來是喀喇汗與西州回鶻起了衝突,兩邊由小規模衝突爆發為大戰,歸義軍趁機背刺伊州。
“看來天不亡歸義軍。”李巨川乾笑兩聲。
李曄記得曆史上,歸義軍一直縮在瓜沙二州,從來沒有把手伸出去過啊。
事情已經發生,他隻能接受現實,“能攻下伊州,歸義軍戰力並不弱。”
李巨川卻道“絕非如此簡單,張承奉偷襲伊州得手,回鶻人豈能善罷甘休?依臣所見,更大規模的戰爭隨後而來。”
李曄點頭同意了他的判斷。
伊州即為後世的哈密,瓜果遍地,與西州的草原連成一片,回鶻人豈會無動於衷?
直到入冬,回鶻人的反攻還未到來。
歸義軍的戰歌就響徹西北西掃天山瀚海軍,北定燕然陰山道,南儘戎羌川藏定,萬裡疆域歸太平!
才打下一個伊州,就這麼狂了?估計若不是看在大唐的份上,河隴也在他的規劃內。
連蜀川都在其口號內,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堪稱一代地圖開疆的祖師爺。
不過張承奉還是遣使向李曄知會了一聲,號稱伊州大捷,回鶻人破膽,還要為大唐重建西域。
李曄看了奏表,情不自禁的樂了。
西域局勢,已經不是簡單的割據和稱霸,而是不同種族、不同信仰,甚至是不同文明的激烈交鋒。
真正的大玩家還沒有入場,這些小青蛙,都快蹦上天了。
進入深秋,西北的天氣一天比一天涼。
不到十天,河水就開始結冰了。
之後,漫天的大雪飛舞,天寒地凍,河隴大地歸於平靜。
西域也沒什麼動靜。
但表麵安靜並不代表底下也安靜。
西州回鶻的使者冒著嚴寒,穿過沙漠和居延海溯黑水而上,再穿過大鬥穀,前後不下三千裡,來到天唐府,跪在李曄麵前哭訴,“張承奉無故興兵,取我伊州,屠我百姓,望陛下裁斷!”
不得不說,西州回鶻人腦袋瓜子比歸義軍好使,打狗先問問主人。
當然,這個事情擺在李曄麵前,也非常棘手。
自始至終,回鶻人都客客氣氣的,自稱外甥,該有的禮節一個沒少,該有的供奉更是無缺。
“陛下已經下詔嚴厲斥責張承奉,使者可稍待幾日,以觀歸義軍回複!”還是李巨川站出來為李曄解了麵前的尷尬。
“陛下乃大國皇帝,想來也不會欺負我等域外小民。”使者以唐禮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就被薛廣衡帶下去休息了。
李曄卻是犯難了,這事的確是張承奉不厚道,回鶻有禮有節,但同為唐人,總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吧?
雖然當年的宣宗、懿宗兩朝,確實是往外拐的,但李曄不想這麼做。
李巨川拱手道“難道陛下以為一封詔書就能讓張承奉收手?”
李曄一愣,發現自己真是想當然了。
張承奉現在正意氣風發,褲子都脫了,家夥都掏出來,正準備甩開膀子大乾特乾,能聽李曄的詔令?
逆子往往不會聽爸爸的勸,古今都是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