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出一個盛唐!
一隊隊手拿兵器的百姓被驅趕上戰場,連瓜沙二州的僧人也在其中,即使不願拿起武器,也被唐軍推著前進。
城下到處是哭嚎哀求的聲音。
城牆上的歸義軍在認清下麵的家鄉父老之後,終於遲疑起來。
但混入百姓中的武賁沒有遲疑,隻穿著一件鎖甲快速登城。
張承奉怒不可遏,“他們現在不是你們的親人,是仇人,是敵人!殺了他們,殺光他們,你們才能活下去!”
見士卒還是無動於衷,張承奉的怒氣到了極點,一劍刺死身邊最近的士卒,“不從者死!”
在死亡的威脅下,士卒們終於不情不願的拿起弓箭,搬起石頭、木頭。
“大人!”一個士卒見到了自己的親生父親,搬起石頭的手怎麼也落不下去,在城頭上崩潰的哭嚎著。
引起了更多人的共鳴。
張承奉像惡鬼一樣出現在哭嚎士卒的時候,一把將他推了下去,哭嚎聲變成了慘叫。
儘管以如此殘忍的手段鎮壓,歸義軍的軍心還是不可避免的崩潰了。
不是所有人都喪心病狂,歸義軍可以與回鶻人血戰,可以與唐軍血戰,但麵對自己的親人,他們終究沒有辦法舉起屠刀。
武賁快速登上城頭,“陛下有令,投降將士皆可活命,頑抗者,全族皆斬!”
隻要是人就有求生欲,軍心崩潰之下,大部分歸義軍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張承奉試圖阻止精銳反撲,卻忽然發現身邊的簇擁的士卒散去了大半。
“你們……”極度的憤怒和瘋狂之後,便是恐懼,特彆是在接觸到周圍士卒的目光之後,張承奉感覺自己置身於仇恨的烈焰之中。
也許歸義軍對大唐有怨氣,但此時此刻對張承奉的怨氣更大。
那不能稱之為怨氣,而是怨恨。
家園被毀,父母妻兒被逼上戰場,孤城一座,死傷累累……
而張承奉並不是一個具有人格魅力的統帥,隻因四麵皆是異族,才團結一致。
“守住西州,西方的援軍已在路上,擊潰唐軍,生擒皇帝,你們人人都可升官發財!”他還在做著最後的努力。
不過這樣的話說多了,相信的人越來越少。
在士卒仇視的目光中,他情不自禁的後退一步,以死亡威脅彆人的人,有時候反而是最懼怕死亡的人。
“節帥請先退回城內休整,城牆可交由末將防守!”乞祿論帶著一眾人氣勢洶洶的登上城牆,五百人不到,披上吐蕃重甲,仿佛一座座鐵疙瘩,隻露出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
這麼熱的天,城上城下的士卒都不願穿重甲,他們卻像沒事人一樣。
張承奉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一根稻草,“好!城上交給你,本帥在城內休整。”
說完便慌慌張張的下了城牆。
熾烈的陽光照在乞祿論的臉上,讓他黑紅的臉閃爍著岩石般的質感,“本將的規矩很簡單,守城,活,不守,死!”
一個死字剛剛出口,身邊的甲士瘋了一般砍殺周圍的歸義軍士卒。
“彆想著投降,唐軍不會放過你們的,守住城池,才能活下去,像狗一樣活下去。”乞祿論的聲音如同惡鬼一般,踩在城牆上的血水裡,留下一個個血腳印。
幾個歸義軍士卒憤怒的挺刀刺向他。
但他的身體仿佛具有某種魔力一般輕鬆的避開刀刃,手中彎刀銀光閃動,士卒喉嚨上多了一道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