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出一個盛唐!
楊崇本麵臨的情況就要艱險的多。
其一在鬆州山路難行,群山與高原在此彙集,河穀縱橫,溝壑相連。
其二在鬆州蕃民的剽悍,吐蕃大亂之後,此地徹底失序,山匪、亂軍,白天是農人、牧人,到了晚上,村村成悍匪,打劫過往遊人。
即使麵對楊崇本的兩萬大軍,這些村寨也依托地形抵抗。
楊崇本示之以仁,這些人並不知感恩,繼續劫掠後勤糧道,或者湧入下一個村寨,繼續頑抗。
逼的楊崇本隻能屠村,沒想到適得其反,抵抗更加激烈。
武德年間,大唐在此地設鬆州,管轄區域非常大,涵蓋多彌大部分地區,吐蕃崛起,鬆讚乾布在高原上眺望四方,一眼看中此地,被太宗強勢反擊,五萬大軍破鬆讚乾布十萬,吐蕃望而卻步,大唐設立多彌道,升鬆州為正州。
在此後的歲月裡,鬆維二州即為大唐牽製吐蕃的重鎮。
可惜安史之亂,讓一切都煙消雲散,大唐全麵內卷,吐蕃趁勢擴張。
以女子嫁入鬆維,花費二十年時間培養帶路黨,終於吞並鬆維地區。
後來吐蕃崩潰,此地如高原大多數地區一樣,被當地豪族占據。
鬆州正是如此,無論是唐人還是吐蕃人抑或是黨項人,在百年的時間裡逐漸融合,並且爆發出頑強的戰鬥意誌,利用當地地形,不斷阻擊楊崇本大軍。
不過這些都不能磨滅楊崇本建功立業的決心。
他很清楚收複鬆維的意義。
對如今大唐,此地連同漢中、荊南,已經形成了對蜀中的包圍。
對他自己,可以憑借此戰在唐軍中占有一席之地。
大唐衰落,良禽另擇他木。
而大唐崛起,攀龍附鳳之輩皆來。
這便是一個國家的氣運。
“李保衡將軍已經攻陷昌山寨,俘虜三百人,請將軍定奪!”斥候一路風塵仆仆趕來,滿臉喜色。
“男人皆斬,子女錢帛自取!”楊崇本也不再搞什麼仁義了。
窮山惡水裡,什麼都沒有,隻有自己部下才是唯一的依靠。
此令一出,士卒全都振奮起來,在岷州固然有口安穩飯吃,但快活就彆想了,忠義宣教使們一個個眼睛睜的像燈籠,仿佛逛了一回窯子,就他糧的不忠不義了。
還有那個知州龍全忠,明明是個胡人,卻比道學先生們還正派,也不知是不是前世跟楊將軍有仇,天天盯著軍營。
還好一切都解脫了。
窮山惡水裡麵,乾啥外麵也不知道。
宣教使們隻能乾瞪眼,楊崇本安撫他們,這是萬不得已的權宜之計。
岷州軍漢們爆發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強大的戰鬥力。
令楊崇本自己也感到驚訝。
大軍就這麼一路燒殺快活到鬆州城下,望著高大的鬆州城,士卒不僅沒有氣餒,反而更有鬥誌。
鬆州土豪化之後,意味著財富都留在城裡,沒有送往邏些城。
一個優秀的將領不可能不知道士卒心中在想什麼。
岷州軍沒有正規唐軍那麼優厚的待遇,自然對重振大唐也沒什麼興趣,對重振自己倒是很有興趣。
“傳本將令,攻破鬆州,一切照舊!”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楊崇本不是不知道此舉必受朝中大臣們詬病,但不這麼做,士卒憑什麼賣命下死力攻城?
比起朝中清流,楊崇本更在意皇帝。
皇帝要的是能力和功績,不是道學先生,既然敢用他,就證明皇帝不是個迂腐之人。
很多事皇帝做不出來,那就由自己來做!
“萬歲!將軍萬歲!大唐萬歲!”老兵油子們也不傻,扯上大唐,就為自己披上合法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