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整個江淮的鋒芒都集中在這支軍隊身上。
大劍之下,遇神斬神,遇佛斬佛。
驚恐之後,憤怒從黃文靖心中湧起,揮舞刀劍帶著親兵剛要迎上,忽而左側一支淮南軍殺來,黃文靖的身影淹沒在亂軍之中。
黑雲長劍都滾滾南下,牙內軍緊隨其後。
淮南牙旗走到哪裡,哪裡便人仰馬翻,牙旗之下,楊行密被護在中間,明槍暗箭皆不能傷其分毫。
數名勇悍的梁軍將校想立不世之功,還未靠近,就被兩丈多的馬槊挑殺在空中。
淮南士卒軍心大振,隨著牙旗反撲梁軍。
他們沒有任何後退的理由,梁軍是掠奪者、殺戮者,對自己人都這麼狠,何況是江淮人。
兵力優勢在這個時候一無是處。
儘管梁軍奮勇抵抗,但在黑雲長劍都的長驅直入下,被殺的人頭滾滾。
平淮北城樓上,朱溫也看得一陣心驚。
“楊行密握有江淮,絕非僥幸!”
“楊行密抱死誌而來,末將願領廳子都上陣,射殺楊行密!”寇彥卿難得的表現一次。
朱溫懷疑的目光轉向他,但此時戰局已不利於梁軍,朱溫隻能緩緩點頭,“俊臣真本王之股肱,來人,把本王一丈烏牽給俊臣!”
“謝大王!”寇彥卿大喜。
城門打開,一騎黑馬躍突在在前,生龍活虎,加上寇彥卿身長八尺,隆準方麵,語音如鐘,手挽長弓,背負羽箭,廳子都健兒馳騁左右。
城頭朱溫不住讚歎“真神王也!”
李振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寇彥卿,又看向遠處的戰場。
遠處戰場上,黑雲長劍都衝殺一陣之後,銳氣逐漸消磨,梁軍各部精銳都奔著淮南牙旗而來。
殺戮更加慘烈。
寇彥卿父子三代都是宣武牙將,雖然溜須拍馬,但手上功夫並不弱,否則也不會入朱溫的眼。
廳子都一進入戰場,便直奔淮南牙旗而去。
隻可惜楊行密被眾親兵護在中間,沒有機會。
嘗試衝擊了一次,被黑雲長劍都擊退。
不過黑雲長劍都也付出了代價,一百多人死在弩機之下,而且都是被射中麵門。
寇彥卿手握強兵,也不慌張,戰局一旦穩定下來,淮南軍就隻能越來越處於下風了,隻要拖住黑雲長劍都即可。
戰局果然如他預料的一樣,黑雲長劍都銳氣削弱之後,局勢又偏向梁軍。
而就在此時,牙旗之下,一人躍馬而出,長槊接連挑殺三名悍勇梁軍,振臂高呼“江淮兒郎們,勝敗在此一舉!”
剛剛還沉寂下去的士氣,忽然又高漲起來。
淮南軍悍不畏死的往梁軍長矛上撞,甚至有手腳靈活的士卒,從地麵滾入梁軍陣列,以利刃劈砍梁軍腿足。
楊行密再不退縮,與親兵衝殺在前。
寇彥卿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彎弓引箭,弓弦上一支箭,嘴裡銜著一支箭,瞄向楊行密。
時間仿佛靜止一般,寇彥卿如同石雕一樣,對周圍一切不聞不問。
而是幾個呼吸之後,寇彥卿忽然一聲大喝“中!”
“咻”的一聲,羽箭穿過戰場,穿過廝殺的士卒,直取牙旗之下的那個人。
而牙旗下的王者,仿佛感應到了什麼,身體自動做出反應,躲避羽箭,長箭擦臉而過。
還未驚喜,胸前卻忽然傳來尖銳的聲音。
楊行密望著胸口上的羽箭,即便是明光甲,也沒能擋住這蓄勢的一箭。
“大王!”親兵驚恐的望著楊行密。
“大王!”周本全身都在顫抖。
仿佛整個戰場都在看著他,忽然詭異的安靜下來。
城牆上的朱溫、李振也在看著發生的一切。
楊行密臉上先是一陣慘白,接著更加紅潤,夕陽的餘暉灑在他臉上,他猛地拔出羽箭,扔向天空,縱聲長笑“朱全忠不過如此,本王不死,淮南不滅!兒郎們殺賊,今日必破朱全忠!”
“殺賊!殺賊!”淮南軍徹底亢奮起來。
距離有些遠,能射穿明光甲就不錯了,寇彥卿一陣懊惱,剛要再來一箭,戰場上的淮南軍已經像瘋了一樣,瘋狂衝擊梁軍陣列,梁軍節節後退,他和廳子都也被裹挾在亂軍之中。
寇彥卿感覺自己捅了馬蜂窩。
而南麵戰場上,朱瑾、李承嗣的騎兵再一次出現。
東麵淠水上,淮南水軍的戰船向平淮城衝來。
不止如此,淠水之東,居然有數支淮南軍殺來。
眨眼之間,平淮城陷入驚濤駭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