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廷能不能把江南咽下去,以及能不能獲取更多的利益,都在接下來的大戰之中!
“與其等朱溫吞並李神福,還不如我軍主動出擊。”李曄沒有過多解釋,很多東西隻有自己領悟的才夠深刻。
王師範最先醒悟過來,“臣思慮不周,陛下恕罪。”
“無妨,與梁軍爭的不是一時勝負,而是長遠,可能會五年、七年,也可能十年、二十年,諸位萬不可懈怠。”唐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裘甫、龐勳、王仙芝黃巢、秦宗權一係列的天災人禍,早就耗空大唐的精血,與其說李曄是重振大唐,還不如說是再造一個新的大唐。
“末將等謹記陛下教誨!”
天複二年七月,盛夏,唐軍大出。
李筠攻舞陽,高行周攻蔡州,郝摧攻申州,劉知俊攻舒州。
長江水麵上,唐軍戰船浮萍一樣順江而下,就連江西水軍也主動掛起“唐”旗。
此時長江水麵上唯一有威脅的就是王景仁部,不過此時的他正在攻防潤升二州,其他諸部,朱溫也不敢用。
鄂州至宣州段的江麵被唐軍封鎖。
沿江小城,紛紛打起大唐旗號,仿佛一夜之間,昔日的江淮命脈重歸大唐手中。
麵對處處而來的警訊,朱溫不得不調來投降的江淮水軍,加緊攻打霍邱。
江淮雖然分崩離析,但李神福的威望並沒有崩塌,淮南士卒對李神福的敬畏也沒有降低,往往朱溫派出去的水軍,在河道裡晃一圈,就誅殺梁軍的將官,轉投李神福。
而且霍邱城三麵臨水,梁軍沒有辦法徹底困死李神福軍。
非但如此,朱瑾、李承嗣動輒率領騎兵突襲梁軍,小有斬獲。
霍邱就像一根魚刺一樣卡在朱溫喉嚨裡,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霍邱一日不下,朱溫的大軍就一日不敢離開壽州。
“皇帝會揮軍北上嗎?”多日的衝殺讓朱瑾身上的血腥氣越來越重。
李神福笑道“將軍可拭目而待。”
朱瑾沉默一下,才道“霍邱城中的糧草被叛將王茂章帶走,我軍恐難以久持。”
“春夏相接,淮水湖水中肥魚取之不儘用之不竭,將軍無需擔憂,難道我等除了歸唐,還有其他選擇?天下還有容你我之地?”
朱瑾聞言神情一滯,的確,李神福和李承嗣或許還能投朱溫,但他與朱溫有不共戴天之仇,放眼天下,還有誰能容他?
李神福似乎對當前態勢非常樂觀。
這種樂觀也漸漸感染到身邊將校。
“唐梁相爭,其勢在霍邱!”李神福仿佛自言自語。
“報將軍,唐軍四麵出擊,全線進攻淮西、淮南,唯、唯獨沒有北上霍邱。”斥候慌張來報。
不知不覺間,大唐就成了他們最後的希望。
也許霍邱能夠擋住梁軍一時,但在淮南塵埃落定之後,霍邱不可能長久下去。
朱瑾的臉沉了下去,“唐軍不會來了。”
李神福卻大笑起來,“將軍差矣,唐軍全線出擊,怎麼會漏掉霍邱?兵法有雲,實則虛之,虛則實之,本將斷定唐軍必來!而且是引重兵而來。”
朱瑾亦是天下豪雄,聞言略略思索,也跟笑了起來,“朱某愚鈍,被時局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