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出一個盛唐!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孤帆遠影碧空儘,唯見長江天際流。李太白詩文之美,冠絕古今。”大江之上,一輪大船晃悠著。
長風萬裡,青天碧水,兩岸村鎮水田,炊煙嫋嫋,仿佛畫中場景一般。
一切都讓困居長安十六年的平原感到新鮮。
“可惜現在不是三月,我們去的也不是揚州。”
“公主,我們還是回去吧,南邊在打仗,萬一萬一……”男扮女裝的侍女沒有平原的閒情雅致。
“你怕什麼,你看後麵。”平原向船後努努嘴。
五六條戰船不遠不近的跟著,就連這艘船上的人,看起來都不像普通人,一個個孔武有力。
瞬間就把平原帶出來的幾個侍女比下去了。
“哎呀,完了,肯定是來抓我們回去的。”
平原銀鈴一樣笑了起來,“要抓早在襄州、鄂州時就抓了,何必等到現在,好了好了,馬上就要到池州了,聽說這宣州的繁華不在揚州之下,正好我們見識見識南方風物。”
說話間,船已至渡口,江北時常有梁軍出沒,所以江南各大小渡口都有水軍把守。
平原在出示玉符之後,沒有任何人阻攔,水軍雖大部分是淮南荊襄人,但軍官中有不少關中唐軍。
自然也是認得玉符。
平原原本隻帶了兩名會武藝的侍女,然而剛出長安,身前身後就有不少皇城司的人。
這一路也虧得他們暗中打點和照料,平原才暢通無阻的進入宣翕。
池州還不怎麼繁華,因為處於戰爭的威脅之下,一進入宣州,便感覺換了人間。
處處花香鳥語,清風和煦,江南人的軟語聽起來也親切許多。
富商遊子,農人漁夫,怡然自若。
幾個浪蕩的公子哥頻頻目視她們幾人,雖然穿著男裝,但根本無法遮掩嬌顏,公子哥們剛要上前糾纏,就莫名其妙被幾個膀大腰圓的人攔住,怎麼都擠不過去。
平原就這麼翹著嘴角,在宣州城裡四處遊覽。
宣州算是淮南少數幾處沒有被畢師鐸、孫儒禍害的地方,而一旦江北有大戰,百姓便紛紛渡江難逃。
因此城中多少不少乞丐和流民。
好在每日在官衙前都會有粥棚。
喝了粥的流民會被輔軍接走,平原一時興起,也想討碗粥喝,但被施粥小吏禮貌的拒絕。
正生著悶氣,卻見街麵上人群自動分散開來,一支百人騎兵,緩奔而過。
平原眼神一亮,望著騎兵中最英武的一人。
平原也見過幾次周雲翼,不過長安的周雲翼與宣州的周雲翼判若兩人。
在長安,寶劍藏於匣中,周雲翼又是個低調的人,所以不怎麼引人注目。
但此次再見,如同換了一個人,沉穩的氣勢中帶著幾分鋒芒。
不知不覺間,平原眼中隻有馬上的將軍,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長街之中。
“家主請大娘回家。”偏偏此時,有人打碎了她的美夢。
還是一個麵有刀傷之人,一雙眸子仿佛鷹隼般刺人。
平原的臉沉了下來,“不回去,不回去!”
刀疤臉仍不放棄,語氣謙卑的拱手道“家主有令,大娘必須回家。”
平原在宮中可以隨便使小性子,在長安也是肆無忌憚,但不知為何,麵對此人時,她感覺自己麵對猛獸,心中不由得一寒,語氣也就弱了三分,“你、你是何人?”
“回大娘,小人武元登。”刀疤臉一揮手,周圍擠過來幾個強壯女人。
“你們大膽。”侍女低聲怒斥,上去阻攔,卻被女人反手一把捉住。
“家主有言,若是大娘不聽話,就嫁到草原上去。”
平原全身一顫,她連長安的世家郎君都看不上,又怎看得上草原蠻人,“好了,好了,回去就是。”
……
長安,西麵的一封捷報令李曄大喜。
鬆州都督楊崇本在蟄伏一年之後,摸清了當地的山川地形,自引三千銳卒翻山越嶺,殺入維州城中,屠滅大小族主寨主三十七人。
維州這個戰略重地終於落入大唐之手。
楊崇本的奏表中,力陳蠻人桀驁不馴,采用了一些不得已的手段。
具體是什麼手段,李曄也不想問,更不想知道。
當年吐蕃人為了得到此地,以婦人嫁入城中,耗費二十年培養帶路黨,才拿下此城,手段也不見得光明到哪去。
“陛下,維州既然攻陷了,當遣派心腹之將鎮守,令楊崇本退回鬆州。”李巨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