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博不僅是肥肉,也是汴梁的北方門戶,一旦魏博落入外人之手,就會對大河之南的汴州構成重大威脅。
那麼朱溫在等什麼?
等李克用?
不管他在等什麼,梁軍出兵是肯定的。
河朔混亂的局勢,晉軍與梁軍都透著詭異。
正思索的時候,小黃門來報,劉仁恭使者求見。
李曄忍不住笑了起來,劉仁恭這廝還真是死乞白賴,“宣他使者進來。”
過不多時,一人進殿,納頭便拜“臣馮道拜見陛下。”
“馮道?”李曄盯著來人,二十歲左右,身材健壯,麵相寬厚中帶著幾分儒雅。
“劉使君願為陛下出擊逆梁,請陛下封……”
話還沒說完,李曄就笑了起來,“這次來了就彆走了,劉仁恭父子非是成事之人,我大唐才是你安身立命之地。”
“這……”馮道目瞪口呆,這是他投奔劉守光拿到的第一份差事,沒想到弄成這樣。
“當然,你若是不願意,朕不為難你,送你回去,至於劉仁恭求封燕王,可以,他拿下魏博之日,就是朕封他燕王之時!”李曄不介意讓河朔的火再燒大一些。
“多謝陛下,隻是劉家父子待臣恩重,臣不忍叛之。”馮道猶猶豫豫。
看他表情就知道心動了,唐廷占有大義之明,又有複興之象,李曄重用文人,跟劉仁恭父子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現在的李曄不是當初剛到長安兩眼一抹黑,唐廷蒸蒸日上,自然會有更多的人來投效。
馮道走的時候,李曄還賞賜了一匹河湟大馬,也算結個善緣。
如果劉仁恭能拿下魏博,那麼勢必會引得梁軍主力北上,淮南就兵力空虛了。
也就是伐梁策正式啟動的時候。
下午的時候,王師範來覲見,正好李曄對河朔的詭異局勢迷惑不解。
“若臣所料不差,朱溫是想借劉仁恭之手,消磨羅紹威最後的實力,河朔之局,誰先入誰吃虧,想必朱溫、李克用都認清了形勢,讓劉仁恭、史仁遇去趟這攤渾水,史仁遇魏州牙將,得到相衛二州,實力大漲,反複無常,必不肯居劉仁恭之下。”
李曄點頭道“二郎以為魏博將會落入何人之手?”
王師範家中排行第二,李曄以二郎相稱,以示親昵,“臣以為,必為河東所得。”
這倒讓李曄出乎意料。
“李克用近幾年雖然沉湎酒色,大不如前,然其能逼和阿保機四十萬大軍,可見晉軍戰力已經恢複,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朱溫應該也是忌憚晉軍戰力,所以才以少數兵力入魏博,朱溫不會坐視劉仁恭吞並魏博,同樣,太原也不會坐視劉仁恭壯大。”
這麼一解釋就說得通了。
其實當初阿保機的四十萬大軍,還不如說是四十萬難民,細作後來打探才知,阿保機裹挾達怛、室韋等部落,老弱婦孺拿個木叉子,呼啦啦就上來了,試圖對劉仁恭、李克用進行軍事訛詐。
起初還討了些便宜,攻陷河東九城,擄掠大量牲畜人口。
後李克用領鴉兵北上,阿保機瞬間就慫了,幸虧這時的李克用心思精力都用在女人和酒上,火氣大不如前,若是當年,提著刀子就乾了。
兩邊都不想打,就在雲州會盟,一頓酒,莫名其妙就結為兄弟。
“臣聞李克用之子李存勖在代北厲兵秣馬,有積極進取之意,此番河朔大戰,陛下可拭目以待。”
一聽李存勖的名字,李曄一震,該來的終究要來。
自楊行密倒下之後,一個新的時代已經拉開序幕。
而李存勖的出場,將把這個亂世拉向高潮。
李曄對此非常期待。
盛唐的崛起,沒有英雄相襯,豈不是太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