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攸關,王建抖擻起往日的神威,撕去身上的錦衣玉帶,穿上盔甲,一把火燒了車駕。
“西川不存,爾等焉有此等富貴!擊破馬殷,本王與爾等同享富貴!”火光中,王建的臉猙獰的可怕。
“願與大王同力破賊!”
畢竟是本部精銳,追隨王建南征北戰,士氣仍在。
不過,很多東西丟失了,絕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找回。
馬殷據有湖南,無日不戰,蔡人的凶殘全都變成了積極進取,當初七千土團白條軍南下,在遍地藩鎮中橫掃湖南,攻取桂管,還把手伸入嶺南,北滅雷彥恭,西取黔州,一個統帥的氣質,往往就是這支軍隊的氣質,對土地財富無比渴望,而富饒的成都就在他們眼前。
馬殷激勵三軍,言西川府庫皆為士卒所有。
三軍振奮。
成都平原的地緣優勢全在北麵與西麵,一旦大軍從東麵突破忠、渝、合三州的長江、巫山、大巴山天險,便對成都平原形成居高臨下之勢。
地形的優勢已經轉移到楚軍身上。
天下藩鎮,李克用、朱溫、楊行密皆是百戰苦戰血戰,才有立足之地,馬殷隨從孫儒從淮西轉戰淮南,也是如此。
唯獨王建地盤來的最容易,陳敬瑄、田令孜玩弄權術尚可,打仗就一趟糊塗了,韋昭度被王建恐嚇幾句,就丟下行營招討的符節,唯一算的上對手顧彥暉,若是放到中原,根本排不上號。
曆史上王建握有二川之地,居然被荊南成汭擋在蜀中。
兩軍相遇,高下立判。
楚軍人人進取,上下同欲,士氣高昂。
蜀軍初時在王建的激勵下奮勇作戰,不過戰事一旦膠著下來,蜀軍的韌性便不足了。
被楚軍連勝三場,直逼到資州城下。
蜀軍銳氣喪儘,得力大將全都被王建揮刀自宮了。
蜀中愁雲慘霧,百姓聽聞蔡軍將入西川,紛紛南逃。
這一刻,長安李曄、昆州張承業、夔州武元登同時望著成都的方向。
細作與斥候早就將消息傳到東南西北。
“自王建竊取西川以來,大唐險些覆亡,大唐西南招撫使,判諸軍事令下,收複西川,便在今日!”張承業舉起了從長安帶出來的符節,天日之光照在其上,隱隱有光暈流轉。
“末將領命!”楊師厚、楊崇本、呂師周三將半跪於地。
夔州。
武元登站在城牆上,看著城下殺氣凜凜的武泰軍,難得的笑了起來,“秦彥暉乃楚軍第一猛將,正堪為許將軍之敵手!”
許存振臂而呼,“兒郎們,隨本將攻滅秦彥暉!”
“殺、殺、殺!”武泰軍士卒舉起長矛,刺向蒼穹。
與此同時,朱溫在汴州也望向成都方向。
這些年一係列的挫折,令朱溫漸漸收斂了一統天下的雄心。
汴梁的存亡,實則也在蜀中一戰。
如果蜀中為馬殷攻取,大唐的優勢便不複存在,天下將陷入群雄割據的態勢,汴梁便有足夠的時間吞滅河北。
但如果蜀中為唐廷所得,則大唐席卷天下之勢已成。
所以朱溫不得不竭儘全力配合馬殷。
“令王彥章統龍武軍攻申州,申州是他丟的,他必須給朕奪回來!胡真、王檀、李仁罕攻唐州!王景仁攻霍邱!諸軍務必儘力,大梁之存亡全在此戰,敢有不儘心者,九族皆誅!”朱溫殺氣騰騰的笑容令敬翔不寒而栗。
很多年,敬翔都沒見到這樣的朱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