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出一個盛唐!
黑沉沉的淮水之上,到處都是火光,照亮了沉沉黑夜。
一艘艘戰船仿佛浮屍一樣飄蕩在水麵上,任由火焰漸漸吞噬。
夜空中,還有火羽呼嘯而來。
艨艟撞擊在一起,發出巨大聲響,慘叫聲落水聲呼喊聲隨之而來。
要破濠州,首先要擊敗台鄞的水軍。
事實上,劉存在霍邱與壽州的長期對峙中,雙方在淮水周邊水係中的衝突從未間斷過。
隻不過這次規模空前,劉存拿出玩命的架勢。
雙方實力其實差不多,上次戰敗,是因為淮水南北鋪設有投石機,封鎖江麵,劉存瞬間在進入戰場前,先被投石清洗了一陣。
現在壽州被攻陷,梁軍在淮水之南站不住腳,淮北也是一片風聲鶴唳。
頭頂的石頭沒有了,劉存寧願死在戰場上,也不願再敗一次,回去吃李神福的軍法。
水軍從上到下都抱著這種想法。
而台鄞水軍還在壽州大敗的陰影之中。
如果壽州這座重鎮都能被攻陷,唐軍還有哪裡攻不下來?
整個淮南的防禦都維係在壽州上,王景仁在打造壽州內城時,曾口放豪言“流光唐軍的血,也破不了此城!”
壽州也因此成為梁軍的心理防線。
然而僅僅十二天,壽州就被攻破了,作為守城一方的梁軍,占據巨大的優勢,傷亡居然比唐軍還高。
特彆是王景仁拒絕開門迎入內城外伏兵,任由他們被唐軍投石砸成肉泥的場景,沉重打擊了梁軍士氣軍心。
這也是更堅固的內城連一天也沒堅持下來的原因。
梁軍軍心散了。
失敗的情緒不可避免的蒙在每個人的心間。
這種情緒也蔓延到台鄞的水軍。
唐軍勝,有軍功、有賞賜、有榮耀,唐軍敗,傷者治、死者恤、連屍體都得到了尊嚴和體麵。
而壽州軍,什麼也沒有,他們本就被排除在梁軍體係之外。
現如今一方玩命來了,一方畏畏縮縮,儘管台鄞不斷激勵士氣,鼓勵士卒殺敵報國,但士卒依舊兩眼無神。
梁國是朱溫的國,也是王景仁、台鄞的國,但底層士卒的家鄉卻在淮水之南,失去壽州,他們全都成了無根的浮萍。
是役,梁水軍大潰,台鄞縮回淮北。
江淮製水權落入唐軍之手。
劉存長驅直入,馬不停蹄,趁勝攻打濠州。
此時的濠州還不知道壽州失陷,而濠州一直跟在壽州後麵,沒有承受多少軍事威脅,士卒警覺性不高,城內五千梁軍俱是天威右軍部眾,不習水戰。
劉存趁夜以五艘艨艟撞開濠州水門,突入城中,梁軍驚慌失措,不知唐軍虛實。
唐軍舉火呐喊,全城火光陣陣,百姓、梁軍到處亂竄。
守將張朗情知大勢已去,退回淮北。
不過到了此時,整個淮南淮北都知道壽州被攻陷的消息,泗州、楚州都加強的了防禦。
泗、楚二州為隋唐運河之樞紐,水路通汴州,陸路通徐州。
梁軍不可能不重視此地,梁左天武軍指揮使尹皓與淮南降將劉信部眾共兩萬人防禦泗州。
劉信原是兗州盜匪,兵敗領部眾投楊行密,在宿將成群的淮南並不出眾,而且因為有兵權,一直被楊行密安置在泗州抵擋北麵梁軍。
王景仁破淮南,楊渥不能製,劉信便以泗州投朱溫,卻並未得到了朱溫的重視,朱溫喜愛猛將,劉信聲名不顯,加之容貌醜陋,身材不高,自然不被朱溫放在心上,隻封了一個泗州團練使,位在梁軍後起小將尹皓之下,還要受其節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