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出一個盛唐!
成都府庫的錢糧超過了長安,極大彌補了今年的財政困境。
但李曄要的遠不是這些。
而是蜀中徹底成為大唐崛起的底盤。
關中因為黃巢、朱玫等人的輪番清洗,食肉者遭受重創,李曄的阻力相對較小。
唐軍一踏入西川,各州紛紛歸降,看似大唐深入人心,實則利益既得者們拋棄了王建,正如當年他們拋棄田令孜陳敬瑄兄弟一樣。
當皇帝的首要任務就是解決利益分配問題。
合理而恰當利益可以被容忍,不過當這個族群成為大唐崛起的絆腳石時,必須被鏟除。
昔日一個蜀中就能供養蜀漢討伐曹魏,曆史上的王建憑借東西二川,把鄭昶、李茂貞按在地上摩擦。
在李曄看來,蜀中的潛力並沒有完全得到釋放,王建也不是擅於治理地方的人。
從安史之亂起,關中的人口就開始大量流入蜀中。
在鄧州待了一個月,眼看年關將近,朱溫從汝州回到洛陽,據細作來報是因為病情加重。
這時代的梟雄大多都不長命,楊行密、李克用等等,都是因為年輕的時候砍人太猛,傷了筋骨,後期又廣進女色,傷了元氣。
李曄忘了朱溫是哪一年死的,隻記得不是病死的,而是被親兒子砍死的。
想到這些,李曄瞥了一眼一臉孝容的李裕。
父慈子孝在這時代太尋常了,成汭懷疑自己兒子要造反,來了一個手動絕後,把所有兒子都殺了。
曆史上的楊崇本似乎也是親兒子毒殺,跟他們比起來,狂犬病患者劉守光算是大仁大孝了,隻把劉仁恭囚禁在大興山,繼續吃香的喝辣的。
李曄後背心冒出絲絲涼氣,這時代太不安全了。
關東雪起,回到長安,卻隻有陣陣寒風,旱情在七月就有了端倪,隻能搶收渭北的糧食,因此今年關中糧食欠收。
明年關中旱災是肯定的了。
換作以前,李曄肯定愁的睡不著覺,不過現在的大唐有能力對付一場局部旱災。
鳳翔、興元、荊南、江西、宣翕皆是豐收,南陽盆地因為大戰的影響,鄧州以北的糧食被朱溫搶收了。
中唐以來,關中就像受到詛咒一樣,動不動就來個旱災、蝗災的,早在高宗時期,常常就食於洛陽。
鑒於旱災,李曄取消了各種官方慶祝活動,隻低調去長興坊見了王建。
畢竟是嶽父,場麵還是要走一走。
當年黃巢殺入關中,王建身為忠武八都之一,在楊複光的領導下,擊敗朱溫,攻克鄧州。
黃巢被趕出關中,王建奉命進蜀中迎僖宗還朝,忽遇大火,棧道燒毀,諸軍逃散,王建拉著僖宗的馬從煙火中突圍而出,僖宗疲累,枕著王建的腿睡著,自此受到僖宗的信重。
對王建這個人,李曄說不上恨,也說不上喜歡。
國之將亡,也就不怪彆人起了異心。
沒有王建還有張建劉建,沒有朱溫還有黃溫楊溫……
後世很多人把大唐滅亡的根源歸咎在藩鎮割據武人亂國,李曄倒覺得這是表象,主要原因是大唐精英階層的普遍腐化,對山東中原江淮地區等實際控製區域敲骨吸髓。
藩鎮反而與大唐的本質是共生關係,一旦某個藩鎮實力壯大,要跟大唐掰掰手腕,周圍的藩鎮就會響應大唐的號召,共同討伐。
大部分藩鎮在不損耗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其實是願意聽從唐廷號召的。
仆固懷恩之亂、李懷光之亂,二帝四王之亂,吳少陽吳元濟等等,都是這麼被平息下去的。
朱溫、李克用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傳統藩鎮。